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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眉閣中,桌上香爐正嫋嫋散著香氣,彩悅坐在臥榻上小口吃著梅子,許是懷孕隻有不足月,所以依舊是苗條的身姿。而臥榻的另一側,則是淡淡微笑著的淑妃娘娘。
彩悅和淑妃已經談了很久了,隻是不知道在談些什麼,這時候,緊閉的房門突然被輕叩了幾下,接著就是彩悅的貼身宮婢蕪兒的聲音:“娘娘,楊婕妤求見。”蕪兒在門外說道。
緩緩,房門打開,挽雨囁嚅著走進來,看了彩悅一眼,向她彎了彎膝蓋道:“昭嬪娘娘吉祥。”
彩悅笑了下,連忙走過去扶起她,“挽雨你這是做什麼?跟姐姐也這麼見外?”這時屋中隻剩了彩悅一人。
挽雨看著她,搓著手,臉色微紅,像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有什麼能讓姐姐幫得上忙的嗎?”彩悅打量著挽雨的表情說道。
挽雨尷尬地笑了下,抬起手背吸了下鼻子,說道:“確實……有件事情想麻煩姐姐。”
“什麼事?說吧。”彩悅邊說邊拉著挽雨的手到桌邊坐下。
“我……我想讓姐姐幫我宣召禦醫。姐姐也知道……皇上生我的氣,就罰了我……我沒資格宣禦醫的……”接著,挽雨便把鴿子的事告訴了彩悅。
彩悅重重地歎了口氣,目光垂下,眼神裏也多了幾分傷感,“這麼小的孩子,真是可憐了。你等著,姐姐這就吩咐下去。”
“真是多謝姐姐了。”挽雨連忙彎腰道謝。語氣裏已有了哭腔。
送走了挽雨,彩悅若無其事地喝著茶,淑妃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剛才的事情姐姐都聽到了嗎?”彩悅麵帶笑意看向淑妃。
淑妃點頭。
“姐姐啊,”彩悅放下茶,趴在桌子上看著淑妃認真地說道,“你知道嗎?其實楊婕妤一直對你心懷怨恨。楊婕妤的妹妹楊挽晴犯了宮規,論罪當誅,可楊婕妤不這麼想,她一直都覺得她的妹妹是枉死的。”
彩悅說著,見淑妃隻是小口抿著茶並未有過多的反應,於是眼珠子轉了下接著說道:“您還記得早前阿央害死楊婕妤孩子的事嗎?那件事阿央純粹是冤枉的,都是楊婕妤栽贓陷害的。”
“你如何得知?”淑妃目光絲毫未動。
“先前我宮中被杖斃的宮女雨墨……是阿央的好姐妹,這其中的原委都是她告訴我的。”彩悅說的時候停了下,雨墨既然能把阿央和楊婕妤的事告訴她,那有一天雨墨也就有可能透露自己的秘密,這應該也是彩悅除掉雨墨的原因之一吧。彩悅不經意間笑了下。然後把楊婕妤那件事的原委告訴給了淑妃。
淑妃聽罷一笑,“這個女人為了榮華富貴,可真是什麼事都敢做啊。”
“這樣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彩悅連忙說,“依我的意思,楊婕妤陷害阿央那件事最好是永遠都別叫它浮出水麵,但楊婕妤膽敢救下前朝逆賊的餘孽,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必定能叫她死無葬身之地。”
淑妃端著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然後她看了彩悅一眼,放下茶,笑道:“昭嬪,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楊婕妤應該是與你無冤無仇啊?你為何要置她於死地?”
“我為何要置她於死地?因為我是和娘娘站在一起的人。”彩悅笑道,但臉上的笑意卻在微微顫抖,彩悅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做法很蠢。“那個挽雨生得如此美貌,我要是個男人的話,見了也一定會心動的。她一直對娘娘心懷怨恨,若是有一日重得聖寵,怕是會對娘娘不利啊。”
淑妃笑了,而且笑出了聲,咯咯的笑著,她其實早先也想過要盡快鏟除楊婕妤,但彩悅如此一說,淑妃反而就是不願意對付楊婕妤了。因為她最恨給別人當槍使,尤其是眼前這個身懷有孕宮女出身並且總是自以為是的昭嬪。
“算了吧,本宮做人一向有自己的規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甭管那個楊婕妤是怎麼地恨本宮,但畢竟她沒有對本宮做出什麼不軌的事情。要是本宮先去對付她,本宮反而會覺得良心不安。”淑妃說。然後,淑妃的目光陡然淩厲了起來,“不過那個嫻妃,既然她有意要對付本宮,那就別怪本宮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