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自己遊走於黑暗與光明的交界，遊刃有餘。”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僅僅走錯了一步，便踏入了無邊黑暗，沉入萬丈深淵。”
“光明也離我遠去。”
“當然，離我遠去的還有很多，那把劍，那座大雪山，還有那四個字，還有很多很多。”
“你與我在一起，便是身處黑暗。你……不怕嗎？”
沉寂了片刻。
少女抬起頭，十分認真地看著年輕男子。
想要看清楚他的一切。
她擲地有聲道：“不怕。”
燕青鋒默然。
“阿落……我們便相依為命吧。”
話音未落。
少女輕輕踮起腳尖，笨拙地用嘴唇搭在他的唇瓣上。
渾濁不清地呢喃了一聲：
“嗯。”
二人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
……
茫茫東江之上，吹起陣陣東風。
揚帆的二層小船順流而下。
甲板上，少年平靜地望著江麵。
在他的身側是打坐著一名穿著殘破黃色袈裟的年輕僧人。
殘破的不隻是袈裟，還有他的身軀。
年輕僧人在閉目，呢喃著什麼。
略微搖擺的船尖讓他的身形也隨之左右晃動。
每一次都仿佛快要傾倒一般，但卻又奇跡般地再次立住。
二人相顧無言了許久。
少年終於開口說道：“惠景大師。我有些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抓她？”
他口中的她，不是別人，是他的心上人。
年輕僧人緩緩睜開眼睛，輕輕地搖了搖頭：“貧僧不知。這是首座的意思。”
“首座是誰？他的意思究竟是什麼意思？”
“首座便是首座。不久之前，他命我前來齊州西境將趙家小姐帶回金禪寺。”
“帶回去做什麼？”
江昊蒼轉過身，平靜地注視著年輕僧人。
“這……”
惠景有些不敢直視，他歎息了一聲，這才緩緩說道：“鎮壓於伏魔洞之下。”
伏魔洞乃金禪寺關押重犯之地。
凡是十惡不赦之罪人，定要壓入洞中，受盡折磨，以償所犯下滔天罪惡。
聽到‘伏魔洞’三個字，少年心中便清楚地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隨即想起了‘出雲號’上，那一具具恐怖的幹癟腐屍。
還有遮天蔽日的數萬道血箭。
還有擋在自己身前，那少女無比堅韌的倩影。
心中很快洞悉到了什麼關鍵所在。
“為什麼？”
不知為何，盡管有所猜測，但少年卻依舊麵無表情，故作不知地問道。
數天前的那一夜，年輕僧人早已昏死過去。
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隻得搖了搖頭。
“貧僧不知。”
少年暗地裏微微鬆了口氣。
“那跟你一起的那二人，也是這般目的？”
“雖不知具體為何，但應當大差不差。”
惠景沉聲答道。
鋥鋥鋥！
突然之間，少年陡然拔出手中斷劍，朝著船頭的那道最長最粗的桅杆狠狠劈了過去！
“誰也別想帶走她！”
江昊蒼橫眉冷對，用極為冰冷淡漠的語氣說道。
隻聽‘嘎吱’一聲，桅杆極為幹脆的應聲而落！
‘嘭’的一下，濺起巨大的浪花。
數丈長的圓木向右傾倒，緩緩沉入江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