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決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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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率先走向外麵的馬車,倉促得就像一場逃亡,就連那傳說中的君姬的樣子都沒來得及看到。

景煜隨後跟了過來,牽住我的手:“婧沒事吧?”

我的手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從他手中抽回來:“沒。”

車壁的陰影淡淡地籠下,我微側著麵容,目光低垂,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壓抑,睫毛顫抖。

他伸手把我拉到懷中,修長的手指執起我的下頜,黑魆魆的目光像要探進人的靈魂深處:“婧在那裏受了什麼委屈?”

委屈?嗬,我想。

洶湧的淚意幾乎要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我勉強牽起唇角,眼簾微闔,蒼白退色的唇間依然隻有淡而又淡的一個字:“沒。”

他凝目審視著我,卻不再追究,低頭在我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安撫道:“以後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婧也不要再到處亂跑。”

我沒有反駁,轉目望向窗外,煙光浮影一閃而過,像一場流離的夢。

去質問那些談話的始末嗎,我想,有什麼意義呢?毫無意義。

我能離開他嗎?我的一切所有、身家性命、禍福榮辱不在他掌控中嗎?

他說得對,他知道,我心底的那個我也知道。

可我,卻這樣難受,這樣難受。

那些話,那些事如驀然紮進心底的一根骨刺,無法消化,無法忽視,時時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攪起錐心的痛,無休無止地進行著一場內耗。

可是誰會為你這樣的痛負責呢?沒有人,除了自己,所以,隻能任它這樣無休止地消耗。

我喪失了對媒神的興趣,對出門祭祀媒神的事也不再提起,因為忙,景煜也沒有提起。

日子一如既往地向前過著。

從表麵上看,一切都沒有變化。

可隻有我知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我無法再坦然麵對景煜,總會不自覺地局促,不再講笑話給他聽或有意無意地招惹他,更多的時候,隻是做出一副微笑傾聽的樣子而自顧沉默。

有時候看著他,會有一種大夢初醒的感覺,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種無法自抑的傷痛。

我開始有意無意地避著他。

他或許察覺,或許沒有,待我一如往常。

原來女人的離心與否對男人並沒有太大的影響,那男人娶女人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曾經,他的執著讓我生出他娶我和別的男人很不一樣的想法,但現在我才知道,其實也沒什麼不一樣。

心懷一枚骨刺,讓我惶然傷痛的同時也讓我沉靜。

我想,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女人的一種妄想。

遷都之事正在有條不紊地準備,新宅之事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景煜和我說起新宅的進度時絲毫不掩飾臉上淡淡的笑意,我想,他應該是期待的歡悅的,那我呢?我低下頭,心中一片寂然。

“婧,你怎麼了?”他抬起我的臉,眸光深湛眼睛凝視著我。

“我、我隻是在想,如果裏麵有幾個孩子一定會更好。”

他露出釋然的微笑,道:“婧有過孩子,完全不必擔心,一定會如願的。”頓了頓,“即使沒有,你我相守,也算不枉此生了。”

我心中微微一顫,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潮濕的風從外麵撲來,搖曳著帷帳如思緒淩亂不止。

雨水綿延,剛入夏便出現這麼多的雨水,無端地曳出幾分深秋的風情。

這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現象,除了因為天氣陰雨讓人心情低落外,更重要的是,這種反季節的現象,會影響農作物生長,讓病疫蔓延。

果然,此後幾個月,有地方人們大麵積病倒的消息斷斷續續傳來。

為此,晉侯還專門讓人到秦國請良醫過來幫助解決此事。

晉國無良醫,這是大家都公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