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們都摘下來扔了吧。”我歎道,竟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侍女們嬉笑著下去動手了,春日的陽光下,她們的笑聲如花園中開出的最美的花朵。唯棠在一旁問道:“夫人,這裏的風有點大,您是不是要回去?”
“……”
棒槌之所以為棒槌,是因為她隨時都有棒打興致的功能。
離亭子最近的荷聞言回頭道:“那也有辦法呀,把亭子四周掛上簾子,不就可以擋風了?”
此言一出,眾皆稱妙,我含笑點了點頭,便有人興致勃勃地出去準備了。
四麵竹簾,一麵卷起,臨風賞景,別有風味。
侍女們嘰嘰喳喳地圍在我的周圍。
我歎道:“好久不出門了,等我病好以後,真想再去一趟媒神廟,隻是不知,今年的媒神廟是不是像去年一樣熱鬧。”
四周奇怪地沉默了一下,荷小小聲道:“自發生那件事以後,國人就好像害怕出門了,有一次我和家老出門辦事,一條街上就看到兩個人沿著牆根快走,幾條狗在街心溜達,別提多荒涼了。”
槿點頭:“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人,也難怪人們心裏發怵,聽說殺死的人有四五百呢,血腥味幾個月都不散。”
“人家是大家族麼,當然人多。”
“大家族也會出這樣的事,好慘!”
“可不是隻有一家出過這種事,之先的先家、芮家不都一樣麼,還是我祖父告訴我的呢。”
……
嘰嘰喳喳,眾說紛紜,我一頭霧水地聽著,麵無表情道:“誰來告訴我,你們說的那件大事,究竟是什麼事?”
眾侍女麵麵相覷,相顧愕然:“怎麼,夫人不知道麼?”
“難道沒人告訴夫人?”
“這麼大的事,國人都知道啊,我以為……”
原來,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孤陋寡聞。
“就是、就是趙家被滅族那件事啊,年前司宰大人帶人全城戒備,還大張旗鼓地搜尋一個嬰兒,弄得人心惶惶的。”
“滅、滅族?”
我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眼前頓時浮現出那一家三口被人殘殺的場麵,血,鋪天蓋地的血,吞噬了一切……
我顫抖著閉上了眼睛。
“夫人,夫人你沒事吧?”是荷的聲音,帶著驚慌。
其他人瞬時熄了聲,紛紛看向我。
我忍過心底的那陣震顫,睜開眼,緩聲道:“不是說君姬就告發了趙同趙括兩兄弟麼,怎麼會把趙家全部滅族?”
侍女中又是一陣沉默,顯然這個問題超出了她們能夠回答的範圍。
“這……這都是大人們的事,奴婢們怎麼說得清呢?”荷呐呐道,“國君看不慣誰就滅誰唄。”
槿應聲蟲似的點頭:“對呀,趙家勢力那麼大,說不定國君早看不慣他們了。”
“可趙家祖上對國有大功啊,我祖父說,趙衰、趙盾父子可是國家柱石呢。”一個侍女道。
“國君那管那個呀,你看他叫屠岸賈大人辦這件事,屠岸賈可是和趙家有仇呢。”
“怪不得下手那麼狠。”
“就是,聽說就連中軍帥欒書欒大人的家族也和趙家不對付。”
“都是那趙氏兄弟把人得罪光了。”
“君姬也是,她起了個引子,結果把自己的孩子也搭進去了,聽說那個男孩是被屠岸賈親手摔死的。”
“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