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後頷首,轉對旁邊的靜雲道:“進去告訴魏如海,立刻行刑。”
靜雲握緊微微顫抖的手,低聲應允,“謹遵太後娘娘懿旨。”
璃妃看了春梅一眼,春梅會意,從璃妃背後走出,跪下叩首道:“太後娘娘,請恕奴婢冒昧之罪,隻是,奴婢有一個想法,鬥膽請您”
薛太後微微不耐,道:“快說,莫誤了這行刑時辰。”
“是!”春梅一喜,連忙道:“奴婢竊以為貴妃罪大惡極,何不把這縊刑改為杖斃之刑,便在這院裏執行,一來既好泄了太後娘娘之恨,二來也好讓這宮中之人引以為戒,永不敢再效法。”
“這,”薛太後仍在沉吟,從來就一直未出聲的莞嬪望見這一切,緊走兩步,在太後身旁輕聲道:“母後,這婢子的提議倒甚是在理,莞兒以為這一來確可奏那以儆效尤之效,未嚐不可。”霍莞眸光閃爍,她自失寵以後,本不想再參與這後宮的明爭暗鬥,也不再費心機與人爭寵,隻是她不動手,自是有人動手,如今有這個機會可以一舉除掉皇帝最寵愛的女人,她何樂而不為呢,隻是順水推舟而已,皇上就算回來,也不可能找到她頭上。
薛太後微微蹙眉,末了,頷首道:“哀家原想給那宮璃落留一分體麵,你說得對,就這麼辦吧。”
“春梅!你不得好死!”
一道女聲適時響起,眾人定睛一看,竟是前不久才隨璃落進宮的宮女秋荷,也難怪她這麼憤怒,這人都要死了,竟還要受這樣的侮辱,小鄧子與承乾宮的宮人們也是又痛又怒,死死盯著春梅,若非禁軍用劍緊緊架押著,早已撲將過來與春梅拚命。
春梅斜眸冷冷一笑,站回璃妃背後。
“靜雲姑姑,還不按太後的旨意去辦?”霍莞看了靜雲一眼,淡淡吩咐道。
“魏公公,靜雲姑姑在房外傳旨說,讓您把貴妃帶出去,改在院裏行杖刑。”一個內侍急匆匆跨進房間,迭聲道。
魏如海眉頭一皺,擺擺手,道:“咱家知道了,你且先下去,便與太後說,咱家立刻帶貴妃出去。”
“是。”
看著那內侍奔出,魏如海旁邊的一名內侍神色緊張,低聲道:“公公,那這貴妃,咱們還”
魏如海猛然打斷了他,“什麼都別說,現在就把她帶出去。”
他說著,眯眼又看了床沿上垂眸不語的璃落一眼,眸光犀利。梁上白綾已係,環好結絞,璃落的領子剛才也已教他們解開,露出頸上肌膚。
當第一下棍子杖落在璃落身上,卯時轉,辰時至。
棍杖的影子不斷交疊,落到地上女子身上,璃妃咬緊唇瓣,眸光裏,盡是院落四周各個人的眉眼,有的害怕,有的驚戰卻興奮,有的眼角眉梢皆是快意……神情各色,數不勝數。明明自己許久的目的就要達到了,而她竟沒有一絲一毫的快意,更多的是一種死寂和驚栗。
明明在事前,她可以狠下心,但這時,卻不斷在想,如果他知道了,她該怎麼辦?他會怎麼做?如果。宮璃落死了。
打了多少杖?杖斃為止,一個女子能承受多少杖?
璃妃閉緊眼睛,不再去看那鮮紅委地……她並沒有討饒,剛才還能聽到她強忍著卻仍微微瀉漏出的痛苦低吟,現在,聲息沉寂了下去。她快死了嗎?
她心房猛地一縮,卻又突然聽到一陣騷動,眸光打開瞬間,隻見承乾宮宮人一邊,璃落的貼身婢女莫可哭喊道:“怎會這樣?”
這丫頭一直神情呆滯,這時似是才剛剛醒轉,驚恐的望著這一切,眼中俱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