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我接到了老人葬禮的邀請,我特意穿了老人寄給我的那件卡其色的風衣出席了老人的葬禮,我想這也是老人想要看到的。
我一直認為老人平時深居簡出不會有什麼朋友的,但沒想到葬禮上的人卻很多。他們多是老人的學生,隻知道老人是個傑出的教授卻不知道老人的另一段故事。我從殯儀館出來時天竟然下起了小雨,細細的雨絲和著郊外泥土的氣息分外的清新。“女士,您就是慕容婉生前的鄰居吧?”當我正想著怎麼冒雨回家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轉過頭看去,隻見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提著一個在歐美已經過了時樣式的公文包,一看便知是從國內來的。“先生,有事嗎?”我禮貌的問道。
“您好,我是蕭誌。我的母親是韓錦,慕容婉是我的小姨。感謝您這些年來對小姨的照顧,我小姨臨走前還提起過你。說她其實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看待,所以才對你講了那麼多的事情。”
“我也聽南屋姨提起過您,您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唉,回首南屋姨的一生傳奇而又精彩,但是到了晚年卻是孤獨終老了,真是可惜,可悲啊。你說老天爺待她真是不公平啊。”我歎道。
“不”蕭誌說道,“小姨臨走前沒有覺得不公,她倒是覺得她這一輩子能為自己的國家做一點事情是她的榮幸。苟以國家生死以,豈因國服避屈之。那些老一輩的革命家啊都是這樣想的。”
“我雖然生活在美國,但是對於國內的事情還是了解一些的。這些年來我也查了許多資料,我想如果當年南屋姨不那樣做的話石田也會殺了她的。其實就像南屋姨說的那樣,他們之間本沒有誰對誰錯,隻是各自的信仰不同罷了。”
“不是那樣的,石田其實還是想要早些結束戰爭的,若不是如此他怎會最後把那東西又留給了小姨呢。罷了,罷了”那人說道最後卻是苦笑一聲:“事情都已經結束了,我們也不必在這裏再妄加揣測了。我們隻需謹記這些和平的來之不易。”
“這些年來像南屋姨這樣的革命家也走了不少了吧?”我問道。
“是啊,文革去了一批,這些年好不容易改革開放了,那些革命家卻也老了。這些年走的人特別多。不過,他們人雖然走了,但是他們的精神卻是留在這世間的,要不,你看我們的國家為何會越來越強大呢。”
那天,我和蕭誌談了許多許多,從南屋姨的一生談起,一直談到了現在國內的發展。自那日起我突然有種強烈的願望,想要回國內看看,看看南屋姨生前深愛的那座城,看看當今祖國的發展。
於是在一個月後我買了回國的機票,來到了南屋姨的家鄉上海。此時正處於改革開放的初期,早已失去了民國時的風貌。雖然在外灘還能依稀找到幾幢洋樓但早已破敗不堪,不複當年了。
南京路的繁華依舊,弄堂的青磚依舊,隻是此時已是物是人非、時過境遷。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別樣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我在和平飯店的門前立足良久,此時的我已變成了她,再次站在這片魂牽夢繞的土地上,回首自己的一生。
我穿著南屋姨留給我的那件卡其色的風衣走在上海的大街上,心中念著南屋姨的一生傳奇,我對自己說把他們寫下來吧。我想讓後人知道這段鮮為人知的故事,想讓他們感受到老一輩革命家不悔的精神,更是想要以此來表達我對南屋姨的敬佩和懷念。我想這也是老人希望看到的。於是我慢慢的想,慢慢的寫,努力用文字演繹出這段生命的傳奇,希望您能從我的文字中感受出一點點南屋姨漫漫一生之路的坎坷與孤獨,便也就不辜負這些時光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