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止深率先去了葉蔓微的辦公室,推開門,裏麵沒人。
再推開裏間小小的休息室,也沒人。
但床底下,有她換掉的那雙黑色平底毛絨鞋,靜靜的,呆在那裏。
他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眸子,轉身往外走,沿著台階去往三樓。
三樓的重症監護室,躺著小乖。
這段日子她憂心忡忡小乖的病情,肯定在那兒陪著小家夥。
秦放跟在後麵,看到自己被男人徹底無視,而男人一臉的陰沉徑直往前走,忍不住挑起濃眉,歎氣。
“止深,你丫確定現在就要去招惹小嫂子?如果她問你明天打算什麼時候給小乖安排手術,你拿什麼回她?
還有,紀恒送小嫂子回醫院的,以紀恒愛操心老媽子的尿性,他大有可能把你與溫然交易的實情捅給小嫂子。
等你進監護室後,小嫂子一言不合就詰問你,為什麼不把溫然肝髒匹配的事告訴她?為什麼不把交易告訴她?為什麼要事事隱瞞她?
你丫處處隱瞞,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嗎?有把她放在妻子的位置上嗎?
不過呢,女人,尤其是小嫂子這類外柔內剛的女人,烈起來,那是真的烈如豹子,難以降服。
但也不是沒辦法,以我多年的實戰經驗,女人嘛,要麼情感征服,要麼身體征服。
你進去後,就這樣,霸道總裁範推倒嫂子,保證小嫂子對你柔情似水。”
秦放吧啦吧啦一通,越說越順暢,舔了舔厚度適中的唇,眼睛眯起,越發邪裏邪氣,突然感覺前麵的男人頓住腳步,扭頭朝他瞥了眼,寒風陣陣。
“舌頭不想要了,割掉!”
“我去,你丫對老子太狠了點吧?!割掉舌頭,還說個屁話!說不了屁話,人生就要失去無窮樂趣。
止深,我錯了,再也不多嘴八卦你和小嫂子的事,你就當我放屁,放過就散,哈哈哈……”
秦放往後退了幾步,閉緊嘴巴,求生欲滿滿爆表。
等他覺得危險警報解除,再次跟上去時候,傅止深已經拉開監護室的雙門,甩給他一臉嗖嗖的冷風。
感受撲麵而來的冷風,秦放一臉的血。
打打嘴炮而已嘛,止深丫的這就生氣了?
葉蔓微戴著口罩帽子,全身被消毒服從頭到腳罩得嚴嚴實實,坐在檢測台邊,低著頭,眼圈紅透認真溫柔地看著她的小乖。
看了很久很久,脖子有點脹脹的酸痛。
她抬起頭前後左右扭了扭,正準備把頭扭回來,卻發現身後傅止深推門走進來,和她一樣的全副武裝。
她有片刻的怔鬆,“你……你來幹什麼?”
說完,她就覺得,對於這個男人,雖說不至於恨不得他立馬去死,但經曆了上午那場他與溫然的浪漫婚禮,她已經對他無話可說了。
她背對著傅止深,又再次低下了頭,態度疏離。
傅止深從進門開始,目光就凝在她臉上,一瞬不瞬,但寬大的口罩,擋住了她臉上大部分表情。瞧不出她到底什麼樣的表情,他頓了會兒,嗓音微啞道,“想你,想小乖,就來了。”
葉蔓微身子僵了下,沒有搭理他,沉默。
他說的話,不管是真是假,她現在選擇了全盤不相信。
不再傻傻的信以為真,才不會受傷害,更不會痛苦。
見她不說話,傅止深慢慢走過去,站在她麵前,沉靜了半晌,一寸一寸蹲下昂藏的身軀,幽邃的眸,對上她沁冷的視線。
“我們談談。”
葉蔓微麵色淡淡,“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但我想跟你談。”
傅止深蹙眉,盯著她,發現自己中了蠱毒般不可思議。
就她此刻冷冷淡淡毫不在意他死活的模樣,他都感覺她這幅樣子,怎麼看怎麼動人。
“想跟你談戀愛,想跟你談小乖小寶和小貝,想跟你談一場白頭到老相伴永久的感情。
我的心告訴我,它隻為你一人跳動!
它喜歡你,豈止是狼子野心,還是賊心不改。”
他的這番話,勉強算是情話吧。
換成其他的女人,也許早就感動得眼淚汪汪,撲進他懷裏哭著喊著原諒了他。
但葉蔓微的心,早就被那麼多年的冷暴力折磨得傷痕累累。
即便傷痕痊愈了,也留下了斑斑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