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一條刺(2 / 2)

她大哭著:“不管孩子是怎樣的,我都要把它生下來,我養它,我照顧它,可以嗎?”

她緊緊地按住了自己的小腹,仿佛這樣就可以保住她唯一的血脈。

仲文的淚也落了下來,滑入他的唇間,苦澀難當:“初夏,你聽我說。”他深吸了口氣,“這個孩子不能留,不是因為我不愛你,更不是因為孩子可能會有什麼缺陷,而是……”

他艱難地道:“這孩子,是在那一天懷上的。它可能會是墨壕的孩子……”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如刀割,安家怎樣的家庭,如果這個秘密被人披露出來的話,光是悠瞳一人,就絕對不會讓初夏好受!

與其麵對未來的變數,與其在兩人心裏結一個疙瘩,還不如就把這個死結切除!

可他沒有料到,他的話反而引起了初夏更大的反彈。

初夏猛地推開了仲文,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你,你在說什麼?”她宛如遭到雷擊,“孩子怎麼會是墨壕的?”

她那天雖然迷迷糊糊,除了醉酒之外更覺得有種不同尋常的頭痛欲裂,可她跟仲文在那之前發生過那麼多次關係,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並沒有被墨壕真正占*有過的痕跡?

她此時才恍然大悟。在她要求他相信自己的時候,他並沒有說相信,而是說,讓一切就過去吧。

原來,她從來都沒有被信任過,紅杏出牆的罪名早在他心裏紮了根,所以他才會馬上就覺得,這孩子極大可能是墨壕的,為了不讓這條刺時時提醒著他,他才要把它連根撥除!

她的痛楚化成了滔天的憤怒:“安仲文,原來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跟墨壕隻是因為酒醉,而且那天我們並沒有真正在一起!我……”

“我驗過了你當時的血液樣本。”他強忍住屈辱地道,“除了輕度的酒精含量之外,什麼都很正常。你當時並沒有喝太多酒吧?”

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確實,在她成為婚慶公司司儀的這段時間裏,她的酒量有了很大的進步,本來那樣的兩杯果酒應該灌不醉她的,可是她……

“我當時的的確確昏了過去,我都……”她百口莫辯著,麵對他從未相信過的眼神,她終於放棄了辯解。“好吧。”她慘然一笑,“既然你認為我確確實實跟墨壕有染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騙你,這樣也的確為難了你。”

她自嘲地轉身:“一個出軌的女人,一個滿口謊言的女人,怎麼敢求你的憐惜?也罷了。”她猛地回頭,堅毅的眼神與他的對視著,“但是,安仲文,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把孩子生下來的,我會用最有力的證據來告訴你,我所說所做的一切,都不是謊言!你是孩子的父親,唯一的父親!”

她把門猛地拉開,大踏步地走出了病房。

“初夏,初夏……”仲文胸口一陣陣悶疼,他追了出去,卻因為傷口的陣陣劇痛不得不屏住呼吸,放慢了腳步。

她在他的麵前,漸漸地消失了。

他靠在了牆上,艱難地呼吸著。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初夏,我隻想許給你我一個沒有阻礙的未來,難道這樣反而重傷了你嗎?

初夏奔出醫院的時候,天空正飄著細雨。

春天正在慢慢告別這個城市,她的心卻早已經被春泥埋葬。她隨意地走入一家咖啡屋裏,坐在桌前掩住了自己的臉。

本以為,這世界隻有自己一個,現在多了一個孩子,她其實還是比之前要好的吧?

她的指尖在迷蒙的窗玻璃上畫出了無意識的線條,心頭卻陣陣發疼。如果不知道幸福是什麼樣子的,那她就能安慰自己,此刻的她已經是幸福的了。

可明明離幸福那麼近,夢醒之後,卻再度被狠狠推落地獄,那種痛……

她垂下了眸子。難道說,必須狠心舍棄了這個孩子,她跟仲文才能回到地震前的那種傾心相許嗎?他從未相信過她,這條刺在他心底真的能拔除麼?

不,作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女人,她不會允許自己被蒙上這樣的不白之冤,更不願意一輩子就這樣……她不要對不起她自己的孩子!

她緊捂著下腹,暗暗地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