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錯。你爹說得對,我是你的劫數,若不是我,你便不用受這無畏的苦,也不會到現在還孤身一人,早就過上兒女繞膝,其樂融融的日子了。”
淮占郴沒想過凝如會說出這樣的話,微微一愣,好半天才默然一笑,用力將凝如摟得更近,吻在她的額尖上,喃喃回了一句:“是啊,你的確是我的劫數。沒有你,我的日子裏又怎會出現‘兒女繞膝,其樂融融’這幾個字呢?”
凝如身子一僵,強忍的哭聲終於忍不住響了起來。
淮占郴抱著凝如顫抖的身子,心中頓時柔軟得一塌糊塗。
或許,言語上的開導師讓凝如鎮定下來的好法子,可這一刻,他什麼也不想說,隻想用自己溫熱的雙唇啄去她臉上的淚痕。
吻痕落在臉上,凝如的呼吸變得淩亂起來。夾雜著水霧的氣息讓淮占郴迷離,雙唇在臉上滑動的細響勾起了內心深處對懷中女人的渴望。
彼此貼近的那一刻,淮占郴忽然意識到自己對凝如是那麼的渴望。橫在心間的芥蒂在溫熱中消融,淮占郴隻希望天邊的陽光永遠不要升起,唯有如此,他才能長久地擁有懷中的美好,也才能將戰爭的血雨腥風永遠拋諸腦後。
隻是,太陽每日都要升起,縱使昨夜的纏綿令人眷戀,晨曦號角的鳴響還是將周身的溫存再次剝離。
鐵甲在一夜寒光的照射下,透著清冷的光。可著上身的淮占郴卻覺得今日的戰衣格外溫熱。
凝如小心地將淮占郴身上的鏈子係好,淮占郴定定看著眼前矮小的姑娘,念及昨夜的溫存,情不自禁將她擁入懷中。
“等著我,點完兵我就回來。”
凝如的半邊臉被淮占郴的氣息噴的火熱,麵紅耳赤之餘,不由得將他往外推了推,嬌羞道:“門外有人,聽到就不好了。”
淮占郴卻無甚所謂,隻將凝如摟得更緊,回道:“如今,你是我的人,便是讓人聽見了,又有什麼不好的?”
他輕歎一口氣,雙唇落在凝如鼻尖上,如感慨、如祈求地歎了句:“此刻,我隻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這樣,你才不會再被人霸走,我也才能安心擁有你一生。”
凝如被他突如其來的感慨弄得心生愧疚,本能地抵上他的額頭,輕輕回了句:“不會了,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屬於其他人了。”
淮占郴喜歡她這樣的承諾,輕笑一聲,俯身將凝如的氣息含在嘴裏。
喘息的聲響在營帳裏蔓延,直到門外兵士們行進的吆喝聲傳進來,淮占郴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凝如那已然紅透的雙唇。
胡元識趣地在門外喊了聲“淮帥”,又等了片刻才掀了簾子走進來。
淮占郴斂了柔情的神色,接過胡元的令牌這才英姿挺拔地邁開步子往點將台的方向走去。
凝如喜歡這個樣子的淮占郴,也為他能如願以償的為理想而戰感到高興。
身為女子,貿然出現在點將台附近顯然不合軍規,所以,便是凝如再好奇,也隻是站在營帳的窗邊,透著縫隙觀看淮占郴指揮雄兵的氣魄和英姿。
她忽然想起當年淮占郴因為帶著自己爬樹而被私塾先生罰站的模樣,即便當時的他頂著“逃學”的名頭,但眉宇間卻依舊透著一股大義淩然的正氣。
仿佛翻牆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行徑,反倒是責罰他的矮小夫子被他這七尺男兒的“錚錚鐵骨”,生生襯成了錙銖必較的小人。
往事撲麵而來,凝如忍不住笑出聲來。隻是,笑聲還沒蕩漾開來,門外掀起簾子走進來的故人,卻讓她不由得斂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