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人都是會變的。”
“可為什麼刺入我胸口的利箭偏偏是你呢？”
一支箭正中眚眚的心口，她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而這支箭射透了眚眚的心口釘在了她身後的柱子上。
眚眚的聲音嘶啞難聽，她看起來平靜如常，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聲嘶力竭，她身體很痛，她掙紮起來會血肉橫飛，她被綁得死死的。
眚眚想了很多，她甚至吐出了一大口血，可最後喃喃著說出口的，也隻有那麼兩句看似尋常的話。
拖延了幾天，阿青決定將計就計，這是最好的辦法。
他是身懷靈力神鬼莫測，但是雙拳難敵四手。
不要怪阿青，阿青會這樣想，再正常不過，他如今是人，不是神，就難以擺脫凡人的思維方式。
你是什麼身份，就會自然而然的站在某種立場上思考問題。
眚眚可能會因此受一點傷，但是絕對會安全地回到平京，這是他給自己設定的底線。
眚眚不知道一切，所以她順理成章地以為，阿青認不出她，甚至親手殺了她。所以她此刻眼中的痛苦與難以置信，是無比真實的。
阿青收起從六公主手裏搶過來的長弓，麵無表情地道：“來了，把人拖下去。”
六公主本來就是想阿青親手殺了眚眚，沒想到她還沒說，阿青就迫不及待地動手了。
看來，這個少將軍是真的非常討厭她這個六公主啊。
六公主用眚眚的臉朝著斷了氣的自己的臉露出了笑，殘忍的卻纏綿悱惻的笑。
長弓上附了她的法力，無論是不是心口，眚眚其實必死無疑。何況，這在她眼皮子底下咽了氣，很難做得了假。
被心上人殺死目眥欲裂肝腸寸斷的樣子，也真得不能再真啊。
“等等。”六公主走上前道，“少將軍，她剛才說什麼了？”
“沒聽清。”
阿青撒謊了，他的耳力極好，夜深人靜時，甚至能夠聽見百裏之外的蟲鳴聲。
“我聽到了。她說，她知道人都是會變的，可為什麼刺入她胸口的利箭偏偏是你呢？”六公主一字一句的重複完，又道，“少將軍，我聽不懂，你說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假若有一日揭開真相，真不敢想象這張冷若冰霜的漂亮臉蛋上會出現多麼令人心疼的精彩表情啊。
六公主興致勃勃地期待著。
“我也不懂，都是些無用的話。”
可是阿青怎麼會聽不懂，朝夕相處了十五年，他甚至比了解自己還要了解眚眚。
眚眚是在提醒他，提醒他身邊的她已經變了，在他身邊的她，已經是另外的人。
哪怕被他親手殺死，哪怕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仍擔心著他的安全。
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阿青的情緒波動程度一點也不亞於眚眚，但眚眚可以顯露出來，他不能，他不能被看出破綻。
六公主拔出阿青的配劍，衝著眚眚的臉狠狠地劃了一刀，整張臉被劃成兩半，深可見骨。流出血染花了整張臉，有種破碎的美感。
“我不喜歡她的臉，比我漂亮。”
這句話裏有半句是實話。
眚眚的臉，的確比身為狐狸精的六公主清麗三分，更招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