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嬰？活過來了？聽上去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時雋盯著那些家夥，他以為他們會一直幹站著不動，沒想到隻有“老大”還是個理智人，明明嚇傻了卻嚷嚷著：“都看個屁，沒看到警察過來了嗎？”一把揪起時雋，讓他們幾個把石林抗下樓。“這把要是成功了，後半輩子都不愁了。”“大哥說的是。”就這樣，時雋被人擰到麵包車裏，一路向前。顛簸中他分清了方向，原來這些人是要去沙漠。時雋其實是開心的。那麼多秘密都藏在刹多諤沙漠，比起在外頭不諳世事，他寧願奮勇一搏。已經接近一天沒有和沈白蘇聯係了，說不心慌那是假的。目前能夠確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她遇上麻煩了。時雋讓老大按在最後一排，甚至連眼睛都蒙上了。“你別玩什麼花招。”石林現在還昏迷不醒，隻剩下他還算威脅。老大自然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突然，前頭的人在說。“老大，到了。”車子一停，眼前烏漆嘛黑一片，身體變得異常敏感。被推下時，他不幸摔倒了，在沙地裏失去了視線與雙手被束縛住，讓他根本不能重新站起來。想要說話，嘴角的痛感再提醒他，最好保持安靜。老大的聲音非常渾厚，時雋能從這些人裏分辨出來。他說：“把老石弄醒。”緊接著，時雋便聽見那老先生“哎喲”的叫喚著，以及踢人的動靜。“醒了嗎？”“這哪兒呢……”石林有氣無力。“刹多諤沙漠，再怎麼走？”“你們……究竟要去哪裏？”“望虛國。”石林忽而沒了聲音，在時雋以為他又要挨揍才肯說話時，他冒出一句：“先去沉船。”幾個青年說完就準備走人，但老大叫住了他們。“這小子還在地上趴在呢，怎麼你們都不管事了？”“老大，帶著他麻煩，要麼就丟這裏自生自滅吧。”“帶走。”“哦。”應聲的那人跑過來把時雋拉起來，不過失敗了，他本就嫌他麻煩，便想撒手，時雋這一活動，手忽然使得上些力氣了，他暗自竊喜，待會找時機可以溜了。那小子像知道他心裏頭的話似的：“你敢溜走，我就宰了你。”“……”時雋默不作聲。走了有一陣子，石林餘火難忍，在前頭撒野。“你們幾個平日裏偷雞摸狗就算了，今日來找死，我就是一糟老頭賠著算了，你們待會別哭鼻子怨起我來了。”“老石，別嚇唬人，別人可都說了望虛國那批下葬品都是寶貝，我們勞作一輩子都值不了一個小瓷碗，你何必老壓著我們。”“那你也不看多少人往裏送命去了？”“我們這麼大一幫人怕什麼，你們說呢？”“……嗯。”幾聲猶猶豫豫的迎合。時雋這會兒讓人壓著肩膀，他本就高，此時走路需要彎曲腿，十分不順。他在心裏算計著與沉船的距離，聽得石林一聲“到了”，這時間花費的異常多。本就坐車子過來，為何不直接開到這裏呢？“你們進去，我不去。”“現在你還有的選嗎？趕緊帶路。”石林有些著急：“臭小子，你爸媽不在了，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怎麼現在這副德行！”“管他什麼德行，能賺錢就行。”石林可能是準備跑，又被老大一把揪回來，大聲叫道：“孽障——”時雋一隻手不知碰到哪裏了，也許是沉船吧，他感到涼意如同電流直往腦門竄，一瞬間又把手收回 ，換了姿勢站著。動作或許大了些，被老大發現，然後扯掉了他眼睛上的紗布。“你先進去。”“啊？”石林聽見這話，突然不鬧了，就那樣靜靜看著時雋，他在想什麼呢？時雋無從得到答複。他的視線快速掃射四周。“亂看什麼，往這個洞裏鑽進去。”老大旁邊站著的那位黃毛忍不住朝他吼了句。時雋盯著石林，而石林閃閃爍爍的目光異常古怪。他再耽擱一下，這幾個大男人肯定又要折騰他。“手綁著，使不上力。”“哼。”老大給了他解了綁。時雋揉揉手腕，重新得到自由，抬起腿的瞬間，他臉上掛著笑容。從洞口爬進來，沉船裏頭的腐朽氣嗆得鼻子泛酸，他落下腳後，隻得捂住鼻子與嘴巴。後頭進來的幾人有止不住打噴嚏的，這在半密封的環境裏造成非常大的動靜。以至時雋有些分不清諾大的船艙是真的有除了他們之外的動靜還是一種幻覺。石林果斷打斷他們：“有東西。”一句話，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全身緊繃。時雋和他們幾個不一樣，他是外來客，多是聽被人說這裏怎麼樣，而他們則要鮮活許多，對於沙漠的恐懼幾乎是從童年開始。船艙暗沉，根本瞧不見有些什麼，他們又是剛亂步下來，眼睛總要適應。然後，最先發現怪異之處的黃毛哆嗦著說。“那、那前頭怎麼有盞燈。”時雋與石林最先反應，他倆筆直的目光刷過去，各自都是胡思亂想。時雋往前踏了一步，石林攔住他，非常謹慎，小聲：“或許不是燈。”“那是什麼？”石林朝身後幾人說：“你們注意，這沉船是有靈魂的……”“啊——”“怎麼了！”石林話音半懸著，黃毛腿一軟往後落了腳步，整個身子朝裏滾，越滾越快。大夥恍然驚醒，這船半身都插在沙地裏頭去了，自然傾斜的厲害，是會叫人往下方掉的。石林心驚，這群毛頭，這才多大會功夫。“趕緊抓住地上的樹杈——”黃毛滾了幾圈，距離他們有些距離了，他聽石林的話，往旁邊摸弄著，很驚訝的發現越往下滾，地麵上越發粗糙，凹凸不平，長著粗細不等的木叉，像樹，卻要脆上幾分，他隻得抓住一大把，這才控製往下滾的身子。黃毛平穩了些，往上頭喊：“你們下來嗎？”石林對老大說：“你要找的望虛國就在下頭，但是我們不能直接下去。”他指了指那還亮著的一點橘黃光，說，“我們得先去找‘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