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沈白蘇看阿姨說話的樣子真不像說謊。也許被挑起的興致所影響，她眼睛流露出顯而易見的鬼魅。“我告訴你好了，望虛國其實是一個惡魔國。”“等等。”沈白蘇打斷，“阿姨，怎麼你聽的版本和我在網上看到的不一樣啊。”“網上怎麼說？”“國風樸素，就是經常鬧災荒，死了很多人。”“誒小丫頭，你這版本也就是前傳，後頭的呢？”沈白蘇不好意思：“那我就不知道了。”阿姨嫌棄道：“再別打斷我，這要是在喝水還不得活活嗆死。”“抱歉！”望虛國，是曆史上幾乎沒有記載的一個小國家，它的出現、發展、繁盛以及衰敗對於漫長的時間而言，太過渺小，最終掩於黃沙。但隻要是發生的故事就一定會留下痕跡，這些痕跡是那個年代的人們所產生的絕望。傳說中，望虛國是被一個魔鬼所吞噬了，他給予了這個國家太多奇跡，作為交換，人們需要犧牲某些東西。而在奇跡的支配下，他們開始變得越來越貪婪，最終與魔鬼不二差別。正義的使者使用詛咒讓望虛國成為惡魔們的墳地。第一個惡魔的出現是被國師所拜祭出來的，那時候百姓分辨不清，有神拜神，有佛拜佛，這讓從未有過尊貴待遇的惡魔非常享受。他不能出現在白天，這是他的遺憾，所以他習慣穿著黑色的長鬥篷。越是缺少什麼，越是需求什麼。百姓需要糧食，奢望國泰明安，所以他們相信這個惡魔。惡魔需要光明，奢望如人類一般，所以他開始吸食人類的肉體。那麼，國師在這中間起到了重要作用。國師和當時的二世皇商量，一致認為需要“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於是每周五這天會在百姓裏選出一個聖潔的少女作為貢品。百姓自然不知道的，他們所了解的是“聖女作為法術器皿所犧牲”，並非真實情況的“少女被惡魔所吞噬”。這種辦法確實起到了作用。風開始溫順，稻田重新生長，病患得以壓製下去，百姓都逐步擁有了家。大概持續了三年，三年後的一天，情況一下惡變了。國師找到惡魔。惡魔笑笑：難道你們以為奇跡是持續發生的嗎？惡魔在長期的吞噬下， 重新長出了人類的肉體，他漸漸不需要鬥篷，站在門口時可以仰望天空。與此同時，他也有了人類的遺憾，他開始不像個惡魔，喪失了法力。但是他也不像人類，因而他的衰老是人類的十倍。終有一天，惡魔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他可以直視太陽。可惜的是他也死在了夢想裏，他像人類一樣生老病死，他油盡燈枯死了。他的死亡是國師與二世萬萬沒有想到的。為了再次創造這個能影響全國的奇跡，他們做出了一個決定。“什麼決定？”阿姨做了個“噓”的手勢。正好導遊那邊喇叭再次響起，大家歇息好了，準備上路了。沈白蘇急壞了，她又不能拉著在收拾的阿姨不放。正好之前那位染發的阿姨拿著手機過來找她。兩人距離一下拉大了。沈白蘇在心裏暗思，待會到了沉船再去找阿姨問完。她這樣想，站起身拍沙子的時候，還注意著阿姨的動態。然後，有一個人的視線與她相交了。因為，他們都在看著同一個人。時雋在外麵遇上粉絲通常很淡定，沒想到啊，來到這裏他居然還能找到被人追著要簽名的感覺。時雋感慨：有點小開心。他問對方：“有筆嗎？”那位年輕的小女孩翻了翻包，拿出一隻口紅：“這個可以嗎？”時雋：“這成本高了點吧。”“沒事，口紅可以再買，但是活的時雋可就難遇上第二次了。”時雋被她的理由給折服。小女孩見他拿著有點不順手，說著：“時雋大大我可以問你個事嗎？”“嗯。”“首先說明我可是你的腦殘粉，不會最近運氣不太好，剛才還跟旅遊團走失。大概在一個月之前我的手機似乎出了點問題，我在網上下載了你之前的電視劇，就是古裝的那部。不過我一直很忙就沒有點開看，但是昨天晚上，我發現了……”女孩說了一大串，時雋聽著，突然她沒聲音了，他抬頭看了眼。原來女孩從包裏拿出手機，遞給他。時雋掃了一眼，然後，他又伸手拿過手機。盯了有一分鍾時間。他問：“這視頻你沒有動過吧？”女孩搖頭。此刻，時雋臉上凝固住了。他將手機重新遞給小女孩，解釋：“可能是視頻源頭出了點問題，這電視劇畢竟也有段時間了。”小女孩沒再說什麼，繼續跟他扯七扯八：“時雋你接下來還要去哪座城市啊。”時雋笑笑：“我也不太清楚，安排好了的話肯定會在微博上說的，你關注一下就好。”小女孩依依不舍接過簽完名的口紅和小本本，還想再說些什麼，時雋先一步：“不好意思，我得回去準備工作了。”“好吧，那你注意休息，別太累了。”時雋走了差不多三四步的樣子，小女孩還在後麵喊了句：“時雋加油——我永遠支持你——”這讓時雋以及正走過來的鄭少燕同時看向她。鄭少燕更是拉了拉時雋的手臂：“小年輕你的粉絲真可愛。”時雋見她拿著包，問：“你要去哪啊？”鄭少燕下意識捂住了包，麵上還是裝的很淡定的：“我要去市集上買點東西。”時雋不可思議重複一邊：“市集？”來這裏都快一個月了，他居然不知道旗區還有市集，“市集在哪呢？”鄭少燕忽而嚴肅：“我跟你說，導演提醒過了市集不讓去，你要是想去的話到時候挨批可別來我。”時雋：“那我得準備下。”“你們男人真麻煩，該不會還要上廁所梳妝打扮吧。”時雋沒作聲，他上樓後給沈白蘇留了張字條，上麵寫著——我去市集了，待會回來你給我補寫八百字請假條，否則我扣你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