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獨善身(四)(1 / 2)

另一邊,嫂子已經被眼前的“壯舉”給嚇得七魂少了六魄。狗叫聲雷鼓鳴天,更關鍵在於這數量,絕不僅僅隻是孤兒院裏的,光是看了眼,人都快喘不過氣來。隻怕有上十條,或者更多。而且還不斷在增加。“真嚇人……”她那樣的人,腳都抖得不像話,更別談什麼回大廳跟沈白蘇他倆交個話:千萬別出來!此刻五點多,F樓那邊的小朋友陸陸續續下來,準備吃飯,剛上完一下午學習培訓,都在滿懷期待等著大樓鍾擺敲響,好一口氣衝到食堂。也不知哪位心急的小朋友哼著歌,已經快人一步,正好轉彎,眼看小個頭就要繞過草堆過來。嫂子時下幾大步,無畏狗群,衝過去。“汪汪——”“汪汪汪——”畢竟人和動物無法在速度上媲美。可以預想,鮮血所帶來的清醒有多痛。“啊——”慘叫劃過天空,長聲回響。“別說話。”小孩被嫂子捂著嘴,看見她腿部被狗咬住不放,卻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眼淚在眼睛裏打轉,萬萬沒想到,風吹走時間,卻帶來了變故。動物有野心自是再正常不過,但孤兒院長期喂養野犬,平日不曾發生這事。看這土狗兒們就跟患了失心瘋,見人就咬。嫂子忍痛往警報亭裏跑。她想至少要抓緊時間,給所有院裏的人敲響警鍾。這所坐落羅山腳下的大院子,困住的隻能是他們。想要救援,恐怕很難。嫂子用盡渾身力氣,將那狗甩開,礙於懷中孩子,動作使起來有些吃力。大門沒關,誰知道這群狗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呢。然後,可惜的是她再一次被追上了。準確點應該是,她再一次被圍住了。不同毛發,不同體格,嘴角扯著口水,不斷往地上滴,真惡心。它們雙眼放光,生猛的步步緊逼,尚且可清晰看見那兩排利齒有多尖銳。嫂子心涼了。但是她不能放棄。被她摟著快要呼吸困難的小孩,早就嚇花了臉。他一個勁的嚷嚷:“它們會不會吃了我們?它們是不是想吃人……”於是,女人心裏那條緊繃的弦徹底斷裂,彈進肉裏,骨肉清晰可見。它們……真的會吃人嗎?心裏溺出了恐懼,哪還有退路?時雋早就該察覺到不對勁,在聽見第一聲狗叫聲就該意識到,這孤兒院根本不可能是個安穩地。他是被沈白蘇從意識裏拉出來的。“好多狗……”“怎麼會呢。”他才衝出去看看。事先說明,時雋膽子不小,嚇破了膽這事一般情況是不會發生,他也是科學教育下長大的孩子,如果任何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他也都會先從邏輯上來解決。“天哪!”跟在他身後的沈白蘇非常不淡定,雖然他看得出來她非常喜歡小動物,但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忍不住掉頭就跑。時雋不可能讓這群狗給嚇認了慫。他在看見嫂子腿上留了不少血後,一把抓住沈白蘇,往回跑:“報警器在哪裏?”對啊,先找報警器。沈白蘇對這地還算熟悉,幾乎是筆直走到報警器前麵,然後這所孤兒院響起了比狗吠更為驚悚的響聲。報警器響起。所有工作人員反應非常迅速,他們大多是女性,對於正所孤兒院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孩子,是孤兒院最重要的。於是,她們在沒有真正弄清楚事情之前,先拿著喇叭將所有孩子送上了活動室。“怎麼了老師?”“我想吃飯飯。”……這群孩子最大不過十四歲,最小的還不會說話。遇見狀況,問題總是問個不停,似乎對這個世界的好奇,無時無刻保持著熱情。他們口中叫的老師,是個姓方的女大學生,現在正在讀大三,平時課也不算多,就來這邊做意願者。她還保持著微笑:“你們別擔心,外麵現在很危險,最好別出去。”她邊這樣說,邊拿出手機給室友發了條短信。而室友接到短信,馬上給她回電話。方老師從高樓窗戶望下去,隻是看見個大概,始終是雲裏霧裏。室友是個新聞控,家裏也都是在報社工作的。她對於憂草孤兒院總是下意識排斥,認為這裏不是什麼好地方。按照她的話來說,這裏不幹不淨。原先關於憂草的報道少之又少,但大多都集中在那場病疫裏。——“生病也是很正常的吧。”當她決定過來幫助小朋友,就隻當這些是阻撓。而室友遮遮掩掩的口氣,也讓她相當不痛快。——“有些事,我沒法跟你說清楚,但是那地方真的很詭異。”回到此刻,方老師將“來憂草三個月,第一次聽見報警器響了”編輯成文字發給室友。室友從電話裏告訴她:“你先看發生什麼,記住手機不離身,如果有什麼事,我馬上過去!”方老師很猶豫還是走到一旁,多嘴問了句:“你以前說的那事,是怎麼回事?”“就是……”室友掛到嘴邊,還是忍住了,“也不關你的事,你現在好好照顧小朋友。”時雋見狗群聽見報警鈴不知所措的四處亂竄,他上去扶起嫂子,沈白蘇順手抱過小孩。彼此心領神會,也沒有什麼對話,立刻簡單除暴的往就近的大樓跑。就是這嫂子麵色紫青,嘴唇發烏,時雋再看她小腿,皺起眉頭,覺得應該趕緊清理傷口。他問:“現在還走的動嗎?”嫂子連連點頭,生怕自己耽擱了他們。報警鈴一滅,狗兒們重新回過神,大有被惹怒之勢,比起之前氣焰更為囂張,它們逼近過來,卻暗自壓下步伐,等待敵方露出破綻。沈白蘇四人,離D樓近在咫尺,不過,他們打量這群狗兒們,越發納悶。“我怎麼覺得它們不像是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時雋與她對了眼神。沈白蘇抱著孩子,不在與它們大眼瞪小眼,她拉著時雋跑,心想,大眼瞪小眼還不如先衝進D座,門一關就沒事了。這樣想著好,然而時雋比她先一步發現,在她往後轉身時,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撲上來,幾乎是惡犬捕食的節奏。外加嫂子左腳使不上力。節奏少一拍,三兩下,沈白蘇袖口處涼了片,原來被狗撕扯下來了。皮膚與牙齒摩擦過,熱熱的,傳進心裏,越發毛躁。時雋這就幫她踹開發現空位的一條黑犬。四人頓時以防守為退路。而此刻。從遠處跑來一個身影,步伐淩亂,麵目表情,他若是個正常人,還能入沈白蘇的眼,掠過喜色,想要來個裏應外合。隻見沈白蘇語無倫次,好幾次深呼吸:“翔、翔叔……”更是讓嫂子看了眼後,當場昏過去。時雋盯眼一看,這哪裏還是正常人。左半邊軀體全都匿了去,像是被人用電鋸鋸掉了一半,完好沒有留下痕跡,卻不在為“人”。時雋暗藏的波濤在這一霎那驚濤駭浪,他抓緊自己的大腿,滿目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