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打了李秋怡，周海藍的氣消了不少。洗了個澡，洗去一身腥臭的味道。重新來到赫連羽房門口，裏麵的聲音漸漸小了，隻是赫連羽的哭泣越來越委曲。
“把門打開。”一個令下，保鏢很快開了門。
一室急風暴雨肆虐過的景象，周海藍微微皺了皺眉。利眸掃過，發現蜷縮在牆角的寶貝兒子，心一陣陣生疼。
蹲了下來，與他平視：“兒子啊，你不要怪媽媽，媽媽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你現在不明白，可你總有一天會了解媽媽的苦心的。聽說，你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來，媽媽讓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三明治。來，吃一點吧。”隨著她的話，傭人配合送上熱騰騰的三明治。
埋在膝蓋裏的頭緩緩抬起，委曲哭泣過後的眼睛紅腫不堪。裏麵交錯縱橫的血絲折射一個字：恨。
目光如刀割過周海藍的心，在看到的時候，身形一晃，跌坐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瞠在眼睛，與赫連羽對視。
好希望是錯覺，對，一定是錯覺。
她這麼愛他，疼他，用盡心思保護他，照顧他。他怎麼能恨她？怎麼可以？
“我要姐姐。”一字一頓，無比清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同是也是告訴威脅。
心頭的恨意更加深濃了幾分，剛要發作，隨即記起兒子的特殊情況。她不能用對一般人的態度對他，她是被氣瘋了，才會如此急躁，失了分寸。
伸手要去摸他，被他用力揮掉。
眸底劃過一抹傷，輕聲勸道：“羽，媽媽一定給你找個更好的。你不喜歡白曉蝶沒有關係，全城的女人任你挑。你愛誰都可以。”
“我隻要姐姐。”重複著自己的意誌，絕不妥協。
“你……”強自壓抑的怒氣再度升騰，深呼吸，不讓其蔓延。“羽，你要乖，要聽話。媽媽一個人養大你不容易，你就不能讓媽媽省省心嗎？雲歡顏不適合你，是媽媽錯了，不該將她帶到你身邊。我的好兒子，媽媽是不會害你的。你乖乖聽話，好嗎？”硬的不行，改作哀兵政策。
她養的兒子，她清楚他的弱點。
一向強勢的周海藍在自己麵前掉淚，赫連羽十分慌張。表情不再那麼生硬，漸漸龜裂，擔憂地看著淚眼婆娑的媽媽，他覺得自己好不孝。
“媽媽，別哭。”短短的四個字勝過千言萬語，讓周海藍看到了勝利在向自己招手。赫連羽小孩子心性，貪圖新鮮，他很快會忘了雲歡顏，很好。
伸手拭去眼角的淚，吸了吸鼻子，揚起笑：“好，媽媽不哭。隻要羽乖乖的，不惹媽媽傷心，媽媽就不會被任何人打倒。來，吃點東西，媽媽陪你出去玩。”
“我要姐姐陪。”一句話粉碎了周海藍的希冀，將她壓抑的怒氣勾了出來。
一把揮掉女傭手上的托盤，陶瓷碎裂的聲音在房間裏又一次響起。女傭閃躲不及，手被飛賤的碎片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直流，卻咬牙強忍，不敢出聲。
周海藍的怒氣整座雪園，隻有赫連羽不怕她。麵對母親發怒的舉動，依然麵不改色，從容以對。
再一遍重複剛剛的話：“我要姐姐！”充分表達出自己強烈的渴望以不妥協，別以為他好騙。
“你……”揚起手僵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氣得渾身發抖，頭頂冒煙。轉身狠狠一巴掌摑向無辜的女傭。
倒在滿地碎片裏發出尖叫，淚一顆顆落下，卻不敢驚呼出聲。周海藍嫌惡地看了她一眼：“去讓醫生給你包紮一下，找珍姐拿一萬塊。”
“謝謝夫人。”蓄滿淚水的眼不敢多看周海藍，在她的心目中還有人的命都是可以拿錢來買的。
女傭走後，空氣再度陷入沉默。赫連羽與周海藍僵持著誰都不肯妥協，不就先認輸。這對周海藍而言不單單關係著雲歡顏，更重要的是她在兒子心目中的位置。
她就不知道三十年的細年照顧會抵不上兩個月的相處，真是個笑話。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流逝，倆人都沒有開口，氣氛凝重而壓抑。
一道西裝革履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打碎了這怪異凝滯的沉默。恭恭敬敬喚了聲：“母親，讓我勸勸羽吧。”
怒氣染紅的眸子瞪視了赫連玦好一會兒才僵硬點點頭，她沒有出去打算。從今天起，她絕不讓任何人再有教唆，洗腦赫連羽的機會。
得到周海藍的同意，赫連玦快步走向赫連羽，蹲下身子，欲將他拉起來，卻被憤怒的大手一甩：“我知道你是媽媽派來的說客，我什麼都不聽，我隻要姐姐。”再一遍堅持自己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