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玻璃容器裏的人(2 / 2)

骨瘦如柴的身子似風中的殘葉,搖晃不定,任她抽打,仿若毫無感覺。髒破的衣物再度裂開,鮮紅的血使衣服多了一抹亮麗的顏色。

“賤人,你這個賤人。當年你搶走了寒,現在你的女兒又要搶我的兒子。不,我是絕不會讓你們母女倆的奸計得逞的。寒是我的,羽也是我的。就算是死,我也絕不將他讓給你。哈哈哈哈……”妝容精致的臉上已經扭曲如厲鬼,再無一絲人的善良。

每說一句便落下一鞭,凝聚所有的恨,每一鞭都皮開肉綻,傷筋動骨。李秋怡咬牙承受著,十六年了,該說的話已說盡了。

她知道自己一回嘴,隻會換來周海藍更瘋狂的毒打。縱然心裏十分焦急,女兒是否出了事。可她不能問,讓她痛苦,生不如死是周海藍一生的追求。

之所以苟延殘喘撐到了現在,是為了不拖累自己的女兒。可是,周海藍越來越瘋狂,越來越變本加厲。

不單單折磨她,現在連她女兒都不放過。

老天爺啊,這就是你給我貪心的懲罰嗎?如果是,你就罰我一個人吧。我隻不過是愛上一個人而已,有這麼罪不可恕嗎?

“李秋怡,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枉我對你這麼好。將你當成好姐妹,這就是你回報給我的嗎?和我的丈夫暗通款曲?你個賤人,賤人。你不是很忠烈嗎?怎麼不跟著赫連寒一起去死啊?還和雲啟揚生下一對女兒?你可真是賤人,人盡可夫!”謾罵聲淒厲而尖銳,每一句都極盡羞辱之能事。

聽了十六年了,李秋怡已經麻木了。

當年若不是失憶被雲啟揚撿回去,她一定不會獨活。可是,上蒼讓她活了下來,她就不能輕易結束自己。

為了兩個女兒,她撐到了現在。

抽打得累了,李秋怡整個成了血人。她的一聲不吭對她是一種極度的藐視,從來沒有敢不把她放在眼裏。

喘著粗氣,伸手捏著李秋怡凸起的頰骨。長年累月的折磨下,她早已沒了當年的水靈清麗。五十歲的她已有八十歲的樣子,她拿什麼跟她爭?跟她比?

臉色枯黃,爬滿皺紋,沾上血漬和汙漬,早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是,一雙眼睛卻透著清妍,仿佛在笑。

她有什麼資格笑?憑什麼笑?

眸底的瘋狂越聚越多:“李秋怡,你不是很想知道赫連寒的下場嗎?我現在就讓看看。”

“寒哥不是已經死了嗎?”她是從李秋怡口中得知的,為此痛苦了好幾年。後來才漸漸釋然,有時候死是一種恩賜,活著才是折磨。

依照周海藍的報複心,她不會讓寒哥好受的。她會想方設法折磨他,讓他和她一樣痛苦,不,比她更痛苦。

“嗬嗬……死有那麼容易嗎?”猙獰的臉指扭曲成地獄的厲鬼,索魂償命。

“把他抬過來。”李秋怡驚恐抬起頭望去,隻見一個巨大的器皿裏裝著一個人,西裝革履,麵容英俊秀清。他雙眼緊閉,仿佛睡著了。

好半晌她才發出淒厲的叫聲,心神俱碎,分不清是喜還是悲:“寒哥……寒哥……寒哥,你還活著,原來你沒有死。”不再平靜,激動得要爬上前看個清楚。

可被鐵鏈鎖在石床上,她根本動彈不得。

掙紮中鐵鏈割著手腕,破了皮,露出森森白牙。血將生鏽的鐵鏈染紅,濃鬱的腥味刺入心,死亡的味道越來越濃。

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就在自己眼前,她卻無法靠近他。

李秋怡崩潰的樣子取悅的周海藍,笑得十分瘋狂得意:“這是我給你留著的驚喜呢,你放心,以後還有很多。哈哈哈哈……”

大手一揮,容器被推走了。

李秋怡驚聲尖叫:“不,寒哥,你別走,別走。小姐,我求求你,你告訴我,寒哥是不是還活著?他是不是還活著?”一個人獨活一直是她最深的愧疚。

她應該下黃泉陪他的,可是,她還有兩個女兒啊。她若死了,周海藍一定會拿她女兒出氣的,她死不起,死不起。

句句哀求仿若仙音驅散了她沉悶的怒氣,似絲絲涼風吹來,心情暢快了不少。俯身瞪視著李秋怡:“你想知道嗎?”聲音很輕,帶著幾絲魅惑。

急忙點著頭:“小姐,你告訴我,告訴我,求求你,告訴我。”一連串的哀求配合默契地出口。

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臉上,血自嘴角蜿蜒而下,原本恐怖的樣子更加嚇人:“你越想知道,我越不告訴你!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