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很快結束。
時間接近深夜十二點。
女生離開後,5102隻剩兩個男人。
“又剩飯。”關一北瞅了眼桌右邊的瓷碗,“每次總覺得自己能吃兩碗,最後還是會剩下。”
剩飯的是舒白。
她碗裏沒剩多少飯,主要剩下青豆。
她不太愛吃綠色蔬菜,碰到香菜,芹菜這類的更是碰都不碰。
“老子做的青豆這麼好吃,還挑食。”關一北說完之後,隨手從碗中拈了塊青豆,動作自然,並沒覺著有何違和,沒嫌棄那是舒白碗中剩下的青豆。
窗外有風吹來,鬱景歸單手攏起,擋住煙尾若隱若現的橙紅色火苗,燃著後沒有直接吸,眉間微擰,欲言又止,最終跳過剛才想說的,問道:“思域的比賽,你要去看嗎?”
“那天舒白生日。”
“不去?”
“肯定不去啊,要是不給她過生日的話,我鐵定要完犢子。”
從舒白碗中蹭完自己做的絕頂好吃的青豆後,關一北也摸出香煙,說了句兄弟借個火。
室內不宜抽煙,兩個男人去陽台和風一起抽煙。
青霧繚亂間,刹不住話的關一北滔滔不絕講著他們之前上學的事兒。
說他們以前上網開黑,某某某輔助菜得一批;也說他們去山路飆車,一排摩托車從山上階梯路哧哧哧地顛簸下來,那風景比山裏的猴兒還好看。
“你不記得那誰誰誰,對外稱是你女朋友,你當時沒否認,搞得全校女生都亂認你女朋友,臨走前還讓別人以為女朋友成堆。”
“我瞅著你也不花心啊,咋就不多嘴澄清一下呢。”
“搞得咱們都不知道你到底喜歡哪個女生。”
關一北的話匣子一打開,那就沒完沒了。
一根煙結束,鬱景歸沒有再點。
關一北遞上一根過去,“再抽一根就去睡覺。”
“不抽。”
“為啥?”
“減肥。”
“……”
關一北差點笑噴。
不知道這貨怎麼突然把減肥掛在嘴邊。
說到減肥他就想起舒白,想起她自然而然要吐槽兩句。
當然,他沒一句是好話。
抱怨她脾氣差,渾身公主病,這輩子也嫁不出去。
除了一起玩到大的朋友,誰還願意做她朋友。
鬱景歸始終沉默。
大概覺得自己說著過分了,關一北側首,迎著風向和漫天夜色,被煙熏過的嗓子沙沙啞啞。
良久,他又來一句:“其實也沒那麼糟糕。”
“她以前過得挺難受的。”
“受人歧視,得過抑鬱,生過大病,到現在還有後遺症,我一男人都受不了。”
長時間沒和兄弟吐露過心扉,關一北沒有太多的保留,想說的,憋在心裏很久的東西都跟吐苦水一樣慢慢地吐出來。
舒白減肥那段時間,他陪她一起跑操場。
關一北其實挺納悶,一個連數學題都懶得動腦思考的人兒,是哪來的毅力逼她去減肥,而且是要了命的減肥。
就如同,上帝規定她在三個月時間瘦到一百二十斤,否則就會死掉。
一個無形的,讓人心情沉重壓抑的命令。
舒白是怎麼過來的,隻有最親密的朋友才知道。
他們曾無數次強調短效減肥的危害,但是那些專家的建議對她來說如同耳旁風,她的眼裏沒有別的,隻有瘦。
關一北寧願她眼裏全是肉,也不想變成那樣子。
那幾個月如同煉獄一般的日子,他們甚至都不敢再提。
“我問過她,為什麼突然想要減肥,她一直不肯說,舒白那性子,通過這段時間相處你也應該知道,沒心眼,說話沒個遮掩。一件讓她憋在心裏一輩子的事,真不是小事。”
關一北唏噓著,手中煙灰抖落至陽台欄杆邊緣,輕笑,“咱也不敢問,咱也撬不開。”
許久,與風融為一體的聲音響起。
“你喜歡她?”
“她是我最好的兄弟。”關一北啞著嗓音補充,“你和思域也是。”
…………
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在車裏熟睡的原因,還是吃了不少宵夜,舒白在床上輾轉反側兩個小時都沒有半分困意。
而神奇的是她也不想玩手機。
大腦仿佛充滿思想又空白一片,閉上眼是無盡的黑暗,睜開眼也看不到什麼真真切切的東西,仿佛活在夢中一樣。
她想出去溜溜彎。
舒白穿上運動短袖短褲準備出去的時候,林曉曉房間的門開了。
兩人隔著兩米距離對視一會兒,林曉曉揉著眼睛問道:“你幹嘛去?”
“夜跑。”
“約/炮?”
“……跑步。”
“這個時候出去跑步,你在開玩笑嗎?”
舒白聳肩,她睡不著,這不是她的過錯。
林曉曉見舒白素顏著一張小臉,沒有出去蹦迪作妖的意思,還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