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赫連若畔去審查俘虜的第二天一早,楚葛雲前來找赫連若畔的時候率先看到的就是立在門口的童然,見童然隻穿了單衣從營帳裏走出來嚇了一跳,嚇得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去。
他進去的時候赫連若畔還未醒,隻見不大的營帳裏擺了兩張床,兩張床之間隔一屏風。楚葛雲這才安心,複又走出來,因為著急去找赤泫然,連童然給他行禮都沒注意到。
赤泫然是被楚葛雲從被窩裏扯出來的,被提著衣領扯出來的時候他還抱著被子不撒手,閉著眼睛道:“師父,我忙了一晚上你讓我睡會兒。”
楚葛雲氣得火冒三丈,揪著他的耳朵湊過去陰測測地笑:“請問赤兄,你這一晚上都忙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赤泫然跟拍蚊子似的拍拍耳朵,嘟囔:“什麼見不得人,我就是聽個牆……角……”
角字一落,他蹭的坐起來,見是楚葛雲這突然墜起來的心才放下去,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我以為是赫連若畔。”
其實赤泫然關鍵的東西沒聽到一句,哪裏曖昧哪裏聽地真切。給楚葛雲講解的時候自然添油加醋連模仿帶手勢比劃,將楚葛雲嚇得一愣一愣的。
楚葛雲起初還不信,但是後來他接連數次見赫連若畔和童然黏在一起,事實由不得他不信。
隻是信或者不信,對他而言其實也沒有大的意義。
赫連若畔喜歡的人本就不是他楚葛雲。起初她還喜歡楚沐風的時候,楚葛雲覺得還能給自己找個台階下,畢竟楚沐風是自己的哥哥,做不了夫妻能做親戚也是好的。
不過現在看來,楚葛雲自己著急不說,連帶地也替楚沐風著急。
從往事裏轉醒時楚葛雲還站在街頭,手裏捏這個紅澄澄亮晶晶的櫻桃。等他回軍營的時候手裏多了個水缸大小的籃子,籃子裏滿是櫻桃。
赤泫然從側道小巷裏轉出來,看到楚葛雲拖著個大籃子以龜速挪動,當即笑彎了眼:“怎麼了這是,哪根筋不對買這麼多中看不中吃的玩意兒?”
楚葛雲抬頭望過去,他眉宇間的青紫還未休息過來,這幾天又有增長的趨勢。笑起來更先憔悴,淡淡道:“怎麼中看不中吃?”
赤泫然拈了一枚,擠開:“喏,統共就這麼丁點大,籽兒比果仁兒還多,可不就中看不中吃麼。”說到這裏,他一把將籃子掄起來背肩膀上,哥倆好地攬著楚葛雲往軍營走,“提到這個我要和你說道說道,我赤泫然最煩兩種水果,一種是我家老頭子常吃的,石榴。一種就是櫻桃。不過我們南山不長櫻桃,也不長石榴。每次老頭子要都要靠我大老遠地找地方買。氣得我真想讓小翠在石榴上來兩口。”
見楚葛雲不解,他又連忙解釋,“小翠是我的靈獸,天山翠鶯,善毒。”
赤泫然無心一說,卻正中楚葛雲心事。他對赫連若畔而言可不就是中看不中用麼。
幫忙幫不上,還差點害她死。
連累地楚沐風仙靈三階的靈力散的幹幹淨淨,現在連自保都是問題。
雲亦飛所統領的朝廷軍馬已在三十裏外駐紮,但雙方遲遲沒有開戰。雲亦飛又來過幾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基本見不到赫連若畔。
到這裏來的唯一目的就是見到楚葛雲,要求他到醉顏樓去。
但楚葛雲問起為什麼的時候他隻搖頭卻不回答。
赤泫然和楚葛雲到軍營的時候,隻見童然從軍營外的山崗上遙遙趕來。
楚葛雲雙眸一亮,巴巴地往童然身後看,卻並沒有看到預想中的那到紫色身影。
童然支開赤泫然,將一臉迷茫不解的楚葛雲拉到無人的角落,眸色一凜,開門見山道:“雲亦飛讓你去醉顏樓,為什麼不去?”
“你怎知道醉顏樓?”楚葛雲眯了眼,將童然上上下下看了兩遍,還未想出個所以然,童然抓起他的手將一塊玉簡放進他的手心:“今晚有人來接你,到醉顏樓住一段時間,到時候自有人給你解釋。”
玉簡翠綠通透,上刻有麒麟紋路。
雲亦飛的通行玉簡。
童然將玉簡交給他後扭頭就走,清風吹過,一股極淡的龍涎香鑽入鼻尖。
楚葛雲突然了悟:“六哥?”
音落,可那人已經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