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笙前去軍營本就為了刺殺赫連若畔而去,不想在那裏見到雲亦飛,激起深埋心底的怨。
這些怨積在心底發酵,險些將她逼瘋。不,她已經瘋了,自從得知雲亦飛是自己的親哥哥那天開始。
他們是親人其實也不錯,錯就錯在,即便有了這層關係,雲亦飛依舊將赫連若畔與楚葛雲的利益放在最前。為了她二人,他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還有什麼能給她楚亦笙的呢。
刺殺以這樣的方式告終,楚亦笙也落進雲亦飛手裏。
被他纏著脖頸帶走的那一刻她似乎聽到腦中有跟緊繃的弦斷了,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終將萬劫不複。
赫連若畔那個賤人當時勸她什麼來著?讓她忘了?
嗬,若是能忘,哪還有執著,哪有瘋魔?
“我瘋了……”楚亦笙扒著馬車的車簾向外望,笑吟吟地看街上人群熙攘,“我瘋了雲亦飛……瘋了,就該做些瘋子會做的事……瘋了……就能不計後果……”
楚亦笙被雲亦飛打包塞進馬車,又派數十位高階靈修守衛,將她遣送回京都。
這一天,楚亦笙微畫眉,淡妝淺勾勒,著一身茶色雲煙裙,批一條雲煙絲錦,蓮步輕移,款款步入禦書房。立在門邊遙遙下拜:“亦笙給父皇請安。”
皇帝從厚厚的奏折中抬起頭,楚亦笙背光而站,皇帝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不由得揉了揉眼,待楚亦笙上前一步,那張精致的臉才闖入皇帝的視線範圍。
“亦笙?!”皇帝大驚,一驚之下差點掀翻了身前的案台。
楚亦笙笑靨如花:“父皇,亦笙沒死,亦笙回來了。”神秘湊過去,“而且亦笙還有秘密要告訴父皇呢。”
不知是驚嚇太過,還是皇帝著實鎮定,知道楚亦笙提著裙擺踱步到皇帝身邊,甚至於俯到他耳邊說話,皇帝都未動一下。
“父皇,亦笙偽裝自殺,就是為了查這個秘密。這個秘密事關重大,關係到我皇室血脈。”楚亦笙滿意地看著皇帝突然皺起的眉,乖巧道,“先前我忍著不說,正是因為那會兒太子哥哥在位,皇位後繼有人。可現在看父皇過於疼寵七哥,我才忍不住想提醒您一句――楚葛雲是假的。”
“什麼?”皇帝冷哼。數名護衛從門外衝進來。
“父皇,您是要滅口嗎?”楚亦笙巧笑嫣然,“您也不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您的公主……我已死了一次,知道瀕死的痛苦,再不想來第二次了,父皇……”
皇帝不信,但架不住楚亦笙的輪番轟炸,再加上楚亦笙有雲亦飛當時導致她跳湖自殺的話為證。
有些事情看似正常卻經不起推敲。隻要起個由頭,借著這個由頭想下去,一串串地線索就像環扣一樣連接起來,隻要連地合情合理,看起來還真就像那麼回事。
皇帝疼楚葛雲疼到了骨子裏,瞞了那麼多年,計劃了那麼多,就為了替楚葛雲掃清障礙,留給他一個安穩的天下,安穩的皇位。
可突然有個人和他說楚葛雲是假的,不是真的皇子,真正的皇子是他早年安排的皇子雲亦飛。他被雲亦飛騙了,被雲亦飛的母親,也就是楚葛雲的生母前皇後給騙了。
而告訴他這件事的人是他死而複生的女兒。
皇帝本不欲想,可事情太過蹊蹺,由不得他不想。想多了,無論事實如何,皇帝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的那個,就成了事實。
想通事情原委的皇帝震怒,叫了白丞相進宮,又令三司大人徹查。
皇子是假的,真的皇子是丞相公子?
這樣的消息想瞞也瞞不住,所以沒等三司將先前的事情查清楚,消息已經傳到了民間,也傳到了遠在倉城的楚葛雲耳中。
楚葛雲當時正站在街頭挑櫻桃,大紅色鮮地流水的櫻桃誘人的很,櫻桃剛放進嘴裏就被這個消息驚到,驚得他很抽一口冷氣,還連著梗的櫻桃便卡在了喉嚨裏,上不來下不去。
和這個消息一樣地難纏,卡在心頭提不起放不下。
好不容易將櫻桃吐出來,楚葛雲拍著胸口順氣,剛才聽到的消息已經被他忘了一半。
皇家秘辛被人拿出來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不稀奇,捕風捉影空穴來風的東西被當成秘辛也不稀奇,所以這類話他還並不放在心上。
讓他覺得頭疼的是,他已經接連三天沒見過赫連若畔了。
赫連若畔就忙地腳不沾地,問她忙什麼她也不說。
而且自從那個童然來了之後赫連若畔走到哪裏都要帶著他,兩人親密程度非同一般,連普通士兵都看出來了,他楚葛雲更是被擠得連和赫連若畔說句話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