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襲營?”赫連若畔突然問。
童然頓住,似是剛要開口,赫連若畔勾唇一笑,一邊戴上麵具,一邊抬起一隻腳玩笑地輕拍他的臉:“接近我?還是……想要什麼東西,嗯?”
她輕佻的動作讓童然頓住,毫不掩藏臉上的驚訝,赫連若畔可以在這一瞬間從他臉上看到矛盾和屈辱,但這個感覺轉瞬即逝,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接著為赫連若畔洗腳。
一抹冰冷的笑意在唇角浮現,赫連若畔語音微涼:“我在問你話,你還沒有回答我。”
“為了接近你。”
赫連若畔嗤笑:“你倒直白。”又興致缺缺地躺回去,“那你說說,為什麼要接近我。”
童然靜默了許久,半晌才道:“你帶領靈修占領倉城,我看不過。”
“可你曾經也是靈修。”
童然點頭:“我也是倉城人。”
“明白了。”一聲幽幽低歎自唇邊溢出,赫連若畔突然將兩隻腳縮回來,帶得藥水飛濺,甚至濺到童然的臉上。童然不明白她的情緒怎麼說變就變,抹了把臉起身去拿擦洗的棉巾。
不等他把巾布拿來,赫連若畔就已經沾濕了毛毯,她不僅不覺得不對,反而像貓兒一般將腳蜷在毛毯裏。
童然拿著巾布站著,不知所措。
赫連若畔翻轉身子,背對著童然道:“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在你完成你的目的之前你就是我的隨從,一切行動都要聽我的指示。今天表現不錯,不過不知道換個對象你還能不能這樣從容。去把水倒了。”
“好。”童然回避了她的前半句話,隻聽最後一句,微微點頭,端起水盆要出去。
“站住!”
童然艱難轉身,卻見赫連若畔又撩開毯子坐了起來,紫眸氤氳,上挑的角度卻帶著惑人的媚態。
童然一驚,手抖了抖,又有水灑出來,連忙道:“小姐還有事嗎?”
赫連若畔紅唇輕啟,尾音回轉,聲音都帶著淺淺的魅:“有。水倒了之後再去打新的來,今天平王再次安歇,就在出門左手旁第三間,你去,給他洗。”
見童然站著不動也不說話,赫連若畔故作訝然:“嗯,那不然赤泫然?就是引你進來的那位,你應該知道他住哪裏。”
見童然端著盆子的手微微顫抖,仍舊站著不動,赫連若畔勾起半邊唇笑得譏諷:“怎麼?沒聽到我方才的話麼?在你完成你的目的之前,你就是我的隨從,我讓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
一個個字好似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語氣溫柔至極,聽到耳中就轉作徹骨的涼。
“好。我這就去,小姐早些歇息。”童然道。說完就艱難地端著盆子往外走。
赫連若畔看著他的背影,看他的隱忍更覺得無味,淡淡道:“算了,水倒了就回來睡。”
一夜安好,赫連若畔睡床,童然睡在臨時搭建的小木床上。夜裏木床嘎吱響個不停,卻響地極慢。像是童然無法入睡,在床上輾傳反側卻又不舍得發出聲音打擾到赫連若畔似的。
其實他倒是多慮了,赫連若畔一覺睡到天亮。
不知什麼時候起,睡覺是她的人生大事,隻要她想睡,任何幹擾都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