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有草廬,依照我的意思,您明日讓醫者都過來,我給他們指點指點,總要讓人人都教學相長的才好,現在我帝京真正有本事的醫者,有幾個人呢?到了生命垂危的時候,不是歎息就是送葬,這是不好的。”
她說,南宮卿瑾會將自己的平生所學傾囊相授,這是讓子桑賀比較大跌眼鏡的,一般情況,人們都不會大公無私的將自己的傍身之計給拿出來的,但是看南宮卿瑾絲毫就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這才點頭。
“果真?”
“自然,明日讓帝京的太醫院供奉都過來,一個一個都過來,在這裏接受我的培訓,讓他們不要混吃俸祿,這是無用的。”一邊說,一邊看向了子桑賀,子桑賀點了點頭,南宮卿瑾現在發現,子桑賀的麵色不是很好。
“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子桑賀說,現在,看得出來,他的臉色比剛剛還要難過了,憑借多年行醫的經驗,至少讓南宮卿瑾明白一點,子桑賀是過勞。
“您……”她還要說什麼,他一個踉蹌已經倒了過來,要不是旁邊的木幾結實,現在子桑賀已經撞在了地上,南宮卿瑾看到這裏,立即手忙腳亂的攙扶住了那沉重的身軀,他現在昏昏沉沉的,隻覺得眼冒金星。
南宮卿瑾終於逮到了這麼一個絕佳的謀刺機會,她哪裏敢怠慢,伸手將子桑賀攙扶到了雲榻邊的同時,一把早已經藏在衣袖中的短刀,也是橫亙在了子桑賀那蒼白的脖頸上,子桑賀完全不省人事。
對於南宮卿瑾來說,現在並沒有什麼危險,不過,現在的情況,如果果真謀刺,成功率會很高,但是沒有絲毫的成就感。
她的匕首幾乎要劃破他的脖頸子了,這邊廂,就連仙兒都進來了,她何嚐就不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遂關門閉戶,壓低了聲音——“小姐,動手吧,您還遲疑什麼呢?這樣好的機會簡直稍縱即逝,快。”
一邊說,一邊做出來一個“操刀必割”的機會,其實,聰明一如南宮卿瑾怎會不明白,這是最好的機會呢,要是讓子桑賀清醒過來,就憑南宮卿瑾自己,就是十個她南宮卿瑾,想要將子桑賀給殺掉,也是一個噩夢。
她的手移動了一下,握著短刀的手已經沁出一片淡淡的汗液,在最後那一生一死的落差中,她終於還是將短刀給收了回來,時候,她也是想過,其實,她並不是動了惻隱之心,其實,對於子桑賀,她是絲毫都沒有任何的同情。
但是,這一刻,她還是決定放棄自己即將進行的事情,在子桑賀沒有清醒過來的時候,南宮卿瑾收回來自己的短刀,歎口氣,“仙兒,幫助我,救人。”
“小姐——”仙兒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您說什麼,奴婢沒有聽錯,您說,您要救這樣一個人,您確定?”
“是。”南宮卿瑾點頭,歎口氣,已經握住了子桑賀的手腕,開始聽脈。子桑賀現在的身體很是虛弱,原本,她是有操刀必割的心,但是就目前,尤其是昨天子桑賀做出來的舉動看,這人也並不是真正冥頑不靈到了那種必須要殺之而後快的程度。
十年樹理百年樹人,做帝王更加是需要謹小慎微,隻要有一個良好的開端,其實,無論誰做了這帝王,都是好的,她是這樣認為。
她覺得,有皇甫空冥做皇上更好,但是若是沒有,有一個可以真正給人民謀福利的人做帝王,也並不見得是什麼壞事情。
現在,天下已經很亂很亂了,至少應該見識見識在某些事情上,子桑賀是如何做的,目前看,他雖然是狠毒了點兒,不過罪不至死。
“小姐,您瘋了不成,他是子桑賀,他是殺人不眨眼睛,吃人不吐骨頭的子桑賀啊,您現在不要姑息養奸,您還是動手吧,這機會哪裏是想得到就有的,您要是有婦人之仁,您讓奴婢來。”
仙兒一邊說,一邊已經走到了南宮卿瑾的身旁。
“好仙兒,我看他並不是那種無可救藥之人,之前的一切雖然是做了,但是都是逼不得已,現在我們難道不能給他一次機會,再說了,你我想要謀刺一個人,難道還需要匕首?”南宮卿瑾一邊說,一邊望著仙兒。
“去吧,打一盆水過來,將針灸的東西給我拿過來,我要讓他醒過來。”她說,仙兒知道,南宮卿瑾這種人,是真正說一不二的,隻能點點頭,憋屈的去了。
對於南宮卿瑾在這樣一個最好的機會中,將殺人作為最後的保留節目,這是無論如何都讓仙兒不能理解的,現在仙兒去了,不多久,已經將針灸的用具給拿過來,攤開在了南宮卿瑾的麵前。
因為之前主仆二人就已經經過一種融洽的合作,所以,很快的,南宮卿瑾已經伸手,將仙兒手中的東西拿了過來,針灸了會兒以後,子桑賀就清醒了過來。
他看到她手中寒光凜凜的一枚鋼針,不免有點兒畏怯,不過畢竟還是壓抑住了那種驚駭,因為這是救命治病所必須要的一種程序,他不禁油然而生一種悵惘,南宮卿瑾這才將手中的鋼針給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