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傲京默想,待會下了手術台,說什麼也要給阮家打個電話,這麼多天沒聯係,她還有著孩子,不知道好不好?
淩傲京在房裏換上手術服,突然轉頭,對淩烈說:“清如呢?回去了?”
淩烈橫他一眼,從鼻子裏應一聲。
正說著,淩烈的電話便響了,好巧不巧,正是淩清如的——她現在正在簡茗,知道今天哥哥做手術,特意調準了時間打電話過來。
她的聲音從那邊嘰嘰喳喳的傳來:“哥,你準備好啦?!”
淩傲京沒什麼心思,眼角的餘光隻瞟了一眼,掃到視頻那麵熟悉的辦公室,剛準備背部對人的他轉了回來,嘴角微微帶笑,問:“在簡茗?”
“對啊!我在簡茗,記得今天哥做手術,特意掐點給你打,怎麼樣,我關心你吧?”
“嗯。”淩傲京懶得聽她貧嘴,隻想問到阮莫羨的消息:“既然在簡茗,阮阮在不在?讓她來聽電話。”
在一旁坐著的淩烈眉峰幾不可見的擰起,但很快舒平。
淩清如在那邊滿是不高興的噘起嘴,快要掛油瓶了,“關心你的是我哎,你就這麼對待親妹妹。”
“阮阮最近怎麼樣?”淩傲京問。
他現在恨不得穿過攝像頭,飛回國去,見到那日思夜想的小人兒。
淩清如在那邊翻了個白眼,“好得很啦!吃得飽睡得香,沒人管她。”
淩傲京仍然是有點不放心,還想再問,淩烈這時候卻出聲輕咳,低斥淩清如:“還吵吵沒完?耽誤你哥時間!”
淩清如一聽,頓時也不多說了,視屏裏對著淩傲京一句:“哥,祝你手術順利!”
“等等。”淩傲京眼看她要掛電話,立刻道:“我不在的這幾天,好好照顧阮阮,她要是受了委屈,小心你的皮!”
“拜拜!”淩清如假裝沒聽見,視頻中斷。
淩傲京的心突突的急跳了兩下,不知從何而來的不安心。
“走了。”淩烈嗓音低沉,催促他。
淩傲京一捏拳,斂了心思。
這明明隻是一場小手術,但淩傲京卻莫名感到緊張得過分的氣氛,淩烈臉上一片凝肅,看著他被推進手術室。
淩傲京看著移動的天花板,直到頂上的無影燈打開,醫生與護士各就各位的忙碌著,當看到護士中那抹一晃而過的身影,淩傲京瞳孔一縮,緊盯著那張被薄紗蒙住大半的臉。
她與他盯視著。
她的那雙眼睛,明明寫著認識他。
很平靜,沉靜得像一汪湖水,沒有過去的熱烈,但那是經曆過暴風雨之後的深沉。
淩傲京喉嚨發幹,仿佛要失了聲。
他咽了咽喉嚨,聲音嘶啞。
“一……一喬?”
他是出現幻覺了嗎?還是他死了,已經在地獄?
不……要去,一喬也是去天堂。
遮住臉龐的薄紗終於被輕輕的揭下,露出那猙獰的麵貌,如同照片上的她,疤痕爬滿了本是清秀的臉,可怖而醜陋。
“是我。”
輕輕的兩個字,淩傲京心上那根緊繃的弦,嘭的斷了。
澀然洶湧而來,他竟不知,該以什麼心情去麵對她的重生……
夏一喬醜陋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一個笑,她的聲音仍然淡淡的,沒有久別重逢的欣喜,“我等你醒過來。”
淩傲京心緒還是一片混亂,肌膚傳來的疼痛提醒了他,緊接著失去了知覺,在最後閉眼時,唯一的印象是夏一喬的臉,還有那晃蕩在半空的時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