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月。
月也如紗。
水般的月光灑落在她的身上,溫柔的撫摸著她如脂的肌膚,朦朧,溫潤。
溫潤的肌膚透過乳白色的細紗顯露著晶瑩的玉色,閃閃乎乎的泛著柔嫩的光波。
有風。
風也輕柔。
柔軟的微風輕輕吹拂她的長發,飄揚,迷亂,遮住了臉,擋住了眼,恍惚間隻有薄薄的嘴唇一翹,在笑。
笑著,很甜吧,不然她胸上隆起的兩座玉峰不會顫抖,帶動輕紗哆嗦,索索落落的把腰肢映現,細、柔、宛若。
宛若的輕紗被柔風輕佻的拉扯著飄動,修長、筆直、圓潤的腿兒在風兒的挑逗下顫栗,伴著輕紗起舞。
舞,柔美、婉約,又熱情似火,不然,她不會氣喘籲籲。
籲籲氣喘,鶯歌一樣笑著,燕舞似的向他飄近,又飄遠,再飄近。
有花。
一定。
若不是花香芬芳,怎有絲絲幽蘭往鼻孔裏鑽?
她緩緩飄近,幽幽的芬芳更濃,比蘭花的清香更幽雅,鑽入鼻息,血管為之起舞,血液為之暢快,心跳為之瘋狂!
她飄到他的身旁,緩緩的,柔柔的,輕輕的撩起輕紗,擁入他的懷中……
王小爺坐在金山身旁,看著他酣甜的睡姿,微笑。
笑若是真心的,一定比花兒都美。
她的笑一點兒也不美,甚至有些沒落,淒涼,悲苦。
淒美?
不是。
是幽怨。
幽怨的看著金山刀砍斧劈般棱角分明的臉龐,濃密修長的劍眉,小山般峰挺的鼻梁,溫潤厚重的嘴唇,她的心如同平靜的湖麵被狂風吹動,蕩起層層漣漪。
——他若還在,此時是否也跟眼前這個少年一般酣然入夢?
——他若還在,此時是否會在月影清風中揮舞金槍高聲唱?
——他若還在,此時是否會在燭光下酣暢淋漓的把酒看書?
——他若還在,此時是否會焚著檀香烹著清茶請自己來嚐?
——他若還在,此時是否會悄悄走到身旁給自己披上衣裳?
——他若還在,此時是否會畫幅畫拿給自己說她就是我娘?
——他若還在,此時……
她不敢在想,也不能再想,眼淚已經浸濕了她的前襟,哽咽已經吵醒了睡夢中的金山……
金山睜開眼睛,看著她。
她連忙回過頭去,擦著眼睛,假裝看車窗外的夜色。
金山並沒在意她的舉動,反而擔心自己的行為被她發現。
發現自己在做那樣的夢,可是丟人不起!
起始做這個夢,金山還不懂是怎麼回事,直到嫂子給他洗衣服時,紅著臉對他說,小山子長大了,該成家立業了,他才恍惚明白了個大致,趕緊挑著挑子跑出門去,羞臊不已。
不已的做夢,卻是同一個。
同一個夢境,同一個看不清臉的女人,同一個不知所措的結局,卻讓金山隱約感覺到夢裏的女人就在自己身邊,卻不敢肯定她是誰,因為自己從未看清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