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舉起來,閃電一般。
一般來講,快速舉起手,落下去也絕對不會慢。
慢了!卻!
很慢,不是一般的慢,根本就沒放下來,舉著。
舉著手,侯麗雷看著眼前的少年,眨眼,再眨眼,愣是沒有拍下去的意思。
意思很明顯,他一時被這俊秀少年的無所謂驚住了。
——這小子連眼都不眨一下,是不是被嚇傻了,還是原本就是個傻瓜?
傻瓜,金山絕對不是。
不是傻瓜的金山,看著侯麗雷舉著的巴掌笑了,挺得意,擠擠眼,又皺皺鼻子,還呲了呲牙。
牙潔白,整齊,很漂亮。
漂亮的不僅僅是牙,還有他的目光。
目光裏流淌著安定,水一樣平緩。
平緩也就沒有波動,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有的隻是蔑視和不屑。
不屑,自然不是看不起眼前的這個胖子。
胖子很厲害!
厲害得讓人咋舌。
咋舌,金山沒有,隻是吐了吐。
吐出舌頭的一瞬,他還哼了一聲。
聲音不大,侯麗雷聽來卻比他的名頭“開天雷”還響。
響聲,尤其是人說話的聲音,有時並不是靠嗓門的大小來決定的。
有的人就是呼天喊地也不見得有人在意;有的人輕輕歎口氣也會震動四野。
四野沒有震動。
震動的是身體。
身體,肥胖、魁梧、就像一麵牆的身體,在抖動。
抖動得胡子都在顫抖,索索的,蕭蕭的,像黑色的蚯蚓的蠕動……
動了一下,是手。
手舉著,想拍下,又止住;想砸下,又頓住;想落下,又停住;最終,還是舉著,攜著凜冽的掌風……
掌風凜冽,呼呼作響。
響了一下,是牙,咯嘣。
咯嘣一聲後,侯麗雷突地笑了,詭異而陰森,比咬牙切齒更恐怖。
恐怖的眼睛閃爍著恐怖的光芒,盯住金山,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小子,你不怕死?”
“怕!”金山看著他臉上扭曲的陰笑,高高舉著的大手,點點頭。
“怕,還不趕緊滾?”
“滾,俺會,但不想!”
“想怎樣?”
“救她們!”
哈哈……
侯麗雷又笑了,很大聲,震蕩的金山的鼻子直發酸。
酸疼的鼻子,讓金山差點兒掉下淚來,淚眼摩挲的看著侯麗雷,低聲說:“這麼可笑?”
“不可笑!”侯麗雷猛地放下舉著的胳膊,抱起膀子,瞄著金山,就像在看怪物,“你憑什麼?”
“憑……”金山眼睛泛起一抹兒璀璨的光亮,“憑俺是個爺們!”
“爺們?對對,你是個爺們!爺們也得有這個本事!你有麼?”侯麗雷眼中閃過一泓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