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寧坐在軟榻上,她的奴婢為她泡了一杯茶,茶香氤氳,在這個有些沉悶的午後多了些優雅的色彩。
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也剛入秋而已,氣溫還很高,綠葉在風的摩擦下發出嘩啦的聲響。這麼安靜,安靜的過於諷刺。那個男人,果然是不會給她好臉色的。
“公主,用過午膳,您該午休了嗎?”小奴婢恭敬的說。
祁天寧端起茶杯,吹了吹散發的熱氣,幽幽的說:“晴天,如果要午休,我還要你泡茶幹什麼?”
“對不起公主,奴婢愚鈍。”晴天立刻道歉。
祁天寧無所謂的笑笑,嘴中卻都是苦澀。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公主又能如何?她這輩子已經完了。
品了口茶,想要壓下那股酸澀感,茶水的味道反而更加刺激了味蕾,苦澀的感覺瞬間從口腔湧遍全身。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祁天寧和晴天同時看過去,外麵的光有些強,刺的她們眼前一陣發暈,一個身穿玄墨色長袍的男人逆光站立,陽光給他鍍上耀眼的光暈,整個人有一種處在畫中的不真實感。
他緩步走來,徑直在祁天寧麵前站定,幽深的眸子埋藏著駭人的光。
有一種人,就這麼站在你麵前什麼都不做就自然形成一股壓迫,這是長久處在高位上才會養成的氣質。
“王爺!”晴天驚慌的跪下去,她竟然盯著王爺看了那麼久!
墨寂遙根本不給她一個眼神,冷漠的說:“出去!”
晴天身子一抖,求援似的看向祁天寧。祁天寧對墨寂遙這個人也有一些了解,戰場上有戰神之名,也有修羅之稱,也就是說,他絕不是什麼心慈之輩。
“出去吧,晴天。”祁天寧根本不避諱墨寂遙的視線,她了解墨寂遙令行禁止的地位,不能拿晴天冒險,畢竟,那是跟她背井離鄉的人。
晴天擔憂的看了一眼祁天寧,還是走了出去,將房門輕輕帶上。
祁天寧坐在軟榻上,頭頂就是墨寂遙駭人的目光,不自覺的,她心裏有些打鼓。怎麼說她也是女人,眼前的可是星耀國有戰神之稱的男人。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聽到恩賞般的話語,帶著譏誚:“怎麼,天倉國的皇帝陛下就是這麼教你規矩的麼?”
祁天寧嬌軀一顫,慢慢站了起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在墨寂遙麵前緩緩跪下,口中道:“見過王爺。”
墨寂遙不置可否,連眸光都是淡淡的,也不叫她起來,隻是徑直越過她,在另一邊的軟榻上坐下,修長的手指有規律的敲打著桌麵,寂靜的午後隻有這清冷的聲音反複回蕩,燥熱的風穿堂而過,墨寂遙一轉頭,發現窗戶打開了。
受傷的左肩突然無比刺痛,精致的麵容有一瞬間的僵硬,墨寂遙這才重新盯著她,出奇的沒有怒火,不過那冰涼的聲音卻比他發火的時候更讓人難受。
“初來乍到,不知王妃昨晚睡的可好?”
一句無厘頭的話,祁天寧轉過身來,因為他沒有讓她起來,她依舊跪著,回答道:“勞王爺掛心,妾身一切安好。”
“是麼?”墨寂遙唇角一勾,精致的臉上湧現淡淡的自嘲,“本王很不好呢,昨天下午出城辦事,回來的路上被幾百人伏擊,差點兒就沒有命在了呢。昨晚一直在鬼門關遊蕩,你說還有沒有比本王更悲慘的新婚之夜?”
祁天寧垂下頭去,盯著不遠處的地麵,並不說話。
倏地下巴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捏住,力道不小,捏的她生疼。沒有辦法,祁天寧順應著那股力道抬頭,對上了墨寂遙幽深的眸子,此刻他的眼中除了有戲謔,還有怒火抬頭。
“王妃,本王沒死,是不是很失望?”墨寂遙聲音淡淡的,臉上還帶著似有若無的笑,可他的視線卻如同刀鋒一樣,直釘到人心裏,讓她遍體生寒。
就著被他控製的屈辱姿勢,祁天寧回答:“王爺說什麼,妾身不明白。”
墨寂遙冷笑一聲,也不多說,放開鉗製她的手,從軟榻上起來,邁開優雅的步伐,邊走邊說:“既然王妃不明白那就等明白的時候再說吧,不過在你明白之前膳食就免了吧。還有,你從天倉國帶來的那兩個武功高手昨天好像離開王府有兩個時辰,本王有權利調查他們去做了什麼,已經扣押到天牢刑部了,希望他們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