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身後“吱呀”一聲合上,蕭染夕許久不曾動,脫力一般的靠在門板上,此時的她也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小九給的十一個銅板已經被她的體溫捂熱,可心裏卻似寒冰一樣的涼。
這裏不過是王府最下等的仆人呆的地方,甚至那些高高在上的施與者連她們的名字都不願意記,隻給了她們一個個容易標注的符號,她的編號就是七。
七……可不是一個幸運的數字。
可她,真的不想死。
脖頸間的小木牌因為她的動作而掉了出來,蕭染夕一下握緊了它,似乎在汲取力量,良久,才終於從門板上離開,摸黑走向床邊。
明天,可還有很多活要做。
還沒有走到床邊,她就聞到了屋內有極淡的血腥味,蕭染夕眉頭一皺,立刻明白了些什麼。
立刻轉身,點亮了一根蠟燭進來,她看到自己床上躺著一個男子。他生的很精致,鬢眉翻飛,麵色如玉,尤其是身上的黑色錦衣,那都是上好的綢緞,連縫合都是用的金線,不是一般人穿的起的。
仇家追殺,無意間來避難。蕭染夕很快在心裏做了一個大致的判斷,他眉頭皺的很緊,似乎是在忍耐什麼。借著燭火的光,她看到他左肩膀處的衣服已經破碎,露出一個碗底大小的傷口,還在冒著黑血。
有毒!而且還是劇毒!看他已經泛黑的臉色就清楚明了了。傷的這樣重,不知道還有沒有救。蕭染夕眉頭緊鎖,這人點也夠背的,跑來了她這個小奴婢的房間!不知他躺了多久。
看到他周圍彌漫的色彩,蕭染夕有了大致的把握。再次回來的時候,她拿著一些簡單的消炎藥和一瓶劣質的酒,沒辦法,隻能先幫他祛毒了,否則他真會死在她床上。
他中毒已深,蕭染夕把酒倒在他傷口上他都沒有反應。打來的幹淨的水中很快染上了血汙。她不是大夫,隻懂得一點皮毛,不知道這個人還有沒有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蕭染夕沒有看見,躺在床|上的男人慢慢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眸子幽深無比,宛若看不見盡頭的遼遠星空。
冷眸一寸寸眯起,他身上的氣息漸漸冷冽起來。蕭染夕心中一個激靈,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脖頸處的動脈血管被涼涼的東西壓住了,而且,在逐漸壓迫。
蕭染夕心中恐慌不已,她看著眼前的男人,麵容依舊精致,隻是那雙眸子深沉無比,好像漩渦一般,危險無比!他的右手握住一柄精巧的匕首,正扼住了她的要害。蕭染夕絲毫不用懷疑,如果她稍微躲閃一下,他會直接殺了她了事!
不是每個人都懂報恩,眼前這個人身份絕對不低,不然是不會有那雙危險的眼睛的。
在心裏估量了一下現在的情勢,蕭染夕果斷放棄了躲避。這個男人的身手絕對不弱,從他重傷醒來還能握刀就可以證明。他現在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隻是本能的威脅那個靠近他的人。若她逃,在他心裏就成了敵人,而他的匕首絕對比她的速度快。
有些人,隻要他不死,就絕對是局勢的掌控者。
“公子,你醒了。”蕭染夕強迫自己忽略那死亡的威脅,語調平靜的說。
男人的視線落在了她胸前掛著的小木牌上,茫然了一瞬,匕首沒有再次推進。
“那麼,還要不要我救你呢?”蕭染夕詢問。她的原則是不該管的不管,不該問的不問,這樣可以活的久一點。現在他已經清醒,有能力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救?男人似乎這才感受到揪心的疼痛,左肩膀處的傷口灼燒般的難受,既疼又恨,也把他拉入了那場血腥追殺。如果這傷口不是在肩膀而是其他地方,他是不是就沒有命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