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雲昭道:“很微妙啊!”
武長卿道:“可我當時隻是懷疑。畢竟,老爺子那時剛突破築基沒多久,百歲開外了。”
武雲昭問:“後來又怎麼懷疑的?”
武長卿卻露出了些許不好意思的神情,不自覺地看了林音一眼,輕咳一聲道;“雲昭,你是單靈根,千年難得的材料,修煉快,我們這些資質差的萬萬比不得。你能在十二歲築基。我們十二歲的時候,能入煉氣一二層就不錯了。你出生那年,你爹我煉氣七層。你想想,自從你爹我入了煉氣九層,過了這麼些年,才到煉氣九層巔峰,往前算算,我到煉氣七層時,是個什麼歲數?”
武雲昭道:“三四十歲?”
武長卿搖搖頭道:“不止。我當時在家裏,養尊處優,不像後來在外奔波,曆練多多,心誌堅定。說起來,我能達到現在的修為,多虧了近幾年辛苦磨礪。”
武雲昭又猜道:“爹,你不會是五六十歲才有的我吧。”
武長卿故意賣關子,又道:“老爺子資質也不好,築基的時候,頭發都白了。也就是他確實築基了,沒人說什麼。”
武雲昭微微驚訝道:“七八十?”
武長卿道:“七十剛出頭。”看著女兒狡黠的目光,抬手輕輕敲了敲女兒的腦門兒,接著道:“有了你之後,我才意識到,對修士來說,歲數大一些,不是不能生出孩子來。我當時剛當爹,自然事事謹慎,調查了不少相關事情。我又知道,你娘和我熬了這麼多年才等到你這個閨女,還有一個原因,因為你娘也是修士。修士與修士之間要孩子比較難。”
武雲昭再次抓住重點,問道:“那修士跟凡女呢?”
武長卿笑道:“果然聰明。煉氣七層的我能有孩子,築基期的老爺子也不是不能,對吧。”
內情已經點明,武長卿不再多說了,端起茶慢慢喝著。
林音看著女兒,問道:“雲昭,你怎麼看出不妥的?”
武雲昭道:“我感覺,武長庚的氣息與老爺子更近些,我爹的氣息比老爺子遠。正常說來,我爹和武長庚都是孫子輩兒,不應該是這種情況。”
武雲昭是築基,各方麵感覺敏銳,難怪她能一下子發現不一般。
八卦講完了,武明亮也把飯菜送來了。
武雲昭向她到了謝。
武明亮總不能看著一家人吃飯,暈暈乎乎地離開了。
武長卿和林音好笑。
天色越來越黑了。
午夜越來越近了。
武家莊中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了。
沒有人知道落鷹澗上官家的情,不可能知道今日來敵的實力如何。
所有人,包括武長卿一家三口,都嚴陣以待。
彎月隱匿天邊。
不知何時,濃重的雲遮掩了天穹。
星光亦不在了。
夜變得出奇地黑了。
風也適時地來了,吹起了人的發絲。
武雲昭道:“月黑風高,極好的殺人夜。上官家如何不知,時辰挑得不錯!”
其他人沒心情說話。
每一字,每一句都落入了武家莊人的耳朵裏。
在他們聽來,武雲昭的話充滿了嘲諷和幸災樂禍的意味,顯出這位孫小姐的涼薄。
他們看向她。
武雲昭不在乎,無視相待。
武明亮覺得自己應該提點、提點堂妹,走到武雲昭身邊,勸道:“堂妹,大夥兒都緊張,等事情了了,在開玩笑吧。”
武雲昭接收到武長卿的一瞪,點點頭。
武明亮欣喜。堂妹聽他的話呢!
武長庚冷冷看著跟武雲昭湊近乎的兒子,咬牙切齒,暗罵:“不肖子!”轉頭吩咐,多添幾盞燈。
或許是受到心情的影響,他覺得今夜黑得出奇了。
等待讓人度日如年。
沒有人說話。
安靜的環境令人抑鬱,沉悶,漸感煩躁,很想嘶吼,一吐胸中惡氣。
但無人敢打破此刻的安靜,小心翼翼的。
午夜姍姍來遲。
武家莊人草木皆兵。
奇怪的是,上官家的人沒有如期出現。
人人心中起疑。
武長庚道:“難道他們跟咱們開玩笑?”
武長卿皺眉沉吟,沒有接話。
武家老太爺望望四周,沉聲道:“或許是計謀,故意來遲,讓大夥兒別放鬆。”
武長庚吩咐下去。
一盞茶功夫後,上官家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這是確定爽約了。
武長庚暗暗鬆了口氣,但仍保持嚴謹的神情,又問道:“爺爺,依我看,不會有人來了吧。”
武家老太爺抬手,讓他別說話。
武長庚看到,老太爺褶皺的臉變得更加褶皺了,顯然是在考慮什麼,但沒有想通,很糾結。
武長庚又看武長卿。
竟然發現,武長卿的臉色並不好,惶惶不安的樣子。
他不解,難道他們發現了什麼?他自己怎麼什麼都沒察覺到呢?
想到武雲昭的非凡,武長卿又看向武雲昭。
不過,他的這位侄女可不似他爺爺,也不似他大哥,跟沒事人似的,嘴角還含著笑。
他知道,武雲昭修為應該是最高的。既然她如此淡定,那麼或許沒有狀況吧。
他這樣安慰自己,卻不知為何,怎麼也不能使自己安心。
又過了一會兒,他沒了心思看別人如何,也若有所思起來。
武家老太爺終於開口,問的是武長卿。
他道:“長卿,是不是不對勁兒?”
武長卿點點頭。
武家老太爺確定,自己的感覺沒錯了,抬頭望天。
武長卿隨之。
武長庚稍候也望天。
這個動作會傳染似的,武家莊的人都望向了漆黑天穹。
天色如墨,除了黑,什麼也沒有。
但人人產生了一種想法,好像這天是黑色的無形巨獸,正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伺機行動。
武家老太爺突然道:“護住心脈!”聲音傳遍了武家莊。
人人得令照做。
下一刻,築基修士的威壓鋪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