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的夜很快,今夜卻是慢到了極點,我已經醒了三次了,卻還是剛過醜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讓人找了點安神湯,喝過之後才慢慢睡著的。當我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卯時五刻,微亮的空,初陽展露頭角,我看著滿桌粉黛,不知該如何下手,想到自家傻妹妹有些於心不忍,但為了楚豫鷹,我還是毅然決然的把自家妹妹拉了起來,柳月在我威逼利誘下給我一番好生打扮,平生第一次對著銅鏡臭美一番,在妹妹嫉妒的目光下出了內府。辰時一刻未到,我本以為打扮一番要好長時間,但自家妹妹的速度和質量還是讓我十分滿意。迎著朝陽,我踏上了父親準備的馬車,兩旁的稀疏叫賣聲,慢慢悠悠的馬車,一切看著都是輕鬆至極,但我心裏卻是緊張到了極點。馬車幽幽的停了下來,我聽到禁衛軍和父親的聲音,想到我與他現如今不過幾牆之隔,我在心裏不斷告訴自己平靜下來,但好像都於事無補,馬車再次出發時,我的手心已是微微濕潤。感應到馬車似乎開始變道,我也是不意外,宮裏規矩繁多,這點我是知道的。
本以為會到皇後那裏,畢竟皇後乃後宮之主,可沒想到居然被領到了太後這裏,太後娘娘我還是知道一二的,據她與我祖母是義結金蘭的好姐妹,時候還曾抱過我呢,但我對此毫無印象,我平時又不喜與宮中的人來往,打我記事起,就沒有再見過了。太後的寢宮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沒有那麼多宮女,也沒有那麼富麗,到處都是花花草草,若不是在皇宮裏,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內院。
穿過前院,很快便看到了太後的寢院,還未進入就已經聽到了裏麵女眷的嬉笑聲和太後慈祥的語氣。我站在門口等著公公通報,房門再次打開的時候我本以為是公公來傳話,但抬頭一看竟是位慈祥的老人,我腦子有一瞬間空白,反應過來之後慌忙行禮請安,我大禮才行了一半,太後就拉著我的手往屋內走,我看不到太後的表情,但一位花甲老人走的如此著急,想來是真心喜歡我的。
太後剛剛坐下就撒開我的手,滄桑的雙手在我臉頰滑過,眼角似乎有些水珠,太後就這樣摸著我,也不話。我初次入宮,也不知該什麼,我們倆人就這樣沉默著,最後還是太後另一側女眷先開口:“這位想必就是柳丞相的長女穎兒吧!長的可真是美豔動人,隻是不知道要便宜哪位皇子了呢。”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太後倒是有些焦急,兩眼似乎閃過一絲震驚,對著那女眷道:“皇後啊,穎兒要嫁到宮裏了?嫁給哪位皇子啊?皇帝可有了人選?”
一連串的問題,皇後竟是愣了一下,而後打趣道:“您看您著急的呀!皇上要為穎兒找個夫婿,讓咱們穎兒自己挑呢,挑中哪位就是哪位。”
“那好啊!穎兒自己挑好啊!”我站在太後旁邊,看著太後,就一直在聽著,沒有話。
太後轉頭問向我:“穎兒!你可有人選。”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不該實話,愣了一會,還是決定先不實話。
“沒有呢,我從未見過諸位皇子,要見上一見才好決定。”
“對對對!祖母老糊塗了,哪有還沒見麵就要決定嫁誰啊!”
我看著太後,想著當年和我祖母的關係一定很好吧。“穎兒,來來!這是你時候最愛吃的桃花酥。快嚐嚐!”
我看到桃花酥就開始流口水了,我一向愛吃桃花酥,從到大對桃花酥向來是來者不拒,正準備伸手去拿,一個旁騖的聲音讓我多少有些尷尬。“太後娘娘,這是皇上禦賜給您的,旁人吃不得。否則是對皇上的大不敬。”
太後看著那太監,手中的拐杖狠狠砸在地上,著:“什麼大不敬啊!”
“撲通”一聲,太監跪在地上,低著腦袋驚恐道:“這是後宮的規矩,皇上親自定下的,禦賜點心不能讓與他人食用,太後娘娘您恕罪啊!”
我看著眼前的一幕,太後明顯生氣了,但沒想到連皇後都是乖乖的站在一旁,眼看事態失控,我對著太後討好道:“太後娘娘,既然是皇上定的規矩,那我們作為臣子理應遵從,您不要動怒,穎兒吃過早膳了,不餓的。”
太後見我如此,稍微歪了歪腦袋,語氣沒有那麼強硬,但還是略帶不悅。
“行了行了,請安也請過了,都下去吧。”我聽完太後的話想轉身離去,但太後突然抓住我的手,不用想也知道,太後不想讓我出去,心裏暗自著急,也隻能暫時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