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聖旨看著簡單,可也是要辦上兩三天的。
這天,陸封寒好不容易回來休息一晚上,他和昭昭躺在榻上歇神。
陸封寒攬住昭昭的腰:“再有兩三天咱們就可以啟程回京了。”
昭昭點頭:“妾身已經把行囊都收拾好了。”
她心裏清楚,京城他們是遲早要回的,現在徐州的事都了結了,自然該回京城了。
昭昭都想好了,她擔憂害怕也沒用,倒不如麵對。
這是她和小寶必須要走的一條路,她不能退縮。
把回京的事都商量好,兩人就睡著了。
倒是昭昭做了個夢。
夢裏是一片山穀,山地上都是些凶猛的男子,這些男人手拿刀劍,上麵還有不少血跡,看著駭人極了。
昭昭正在夢裏,也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她四處去看,結果看到了裴硯。
他站在山地上,身上也有些血跡,昭昭剛要喊“哥哥”,就見一支羽箭破空而來,直直射入裴硯的胸口,裴硯的胸口頓時血流如注,他如同一隻風箏般倒地,失去了聲息。
夢裏裴硯竟然死了。
昭昭一下就嚇醒了,她滿臉都是眼淚,陸封寒也聽到了昭昭的哭喊聲,隻見昭昭哭的厲害,眼睛都紅了。
他心疼地抱住昭昭:“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沒事,都是假的,別哭了。”
昭昭從前也做過好幾次噩夢,時常哭喊著醒來,陸封寒很是心疼。
昭昭的抽噎聲還是止不住,這夢的感覺實在是太真實了,就像是真的一樣。
她怎麼會無端端地夢到裴硯死呢。
等等,昭昭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她隱約記得的劇情裏,從來沒有出現過裴硯的名字,難不成裴硯竟然死了,所以才沒在劇情裏出現?
昭昭越想越覺得可能。
可她又覺得不應該,她應當隻是胡亂做了個夢,畢竟她本身就不記得多少劇情,可能書裏有裴硯這麼個人,隻是她給忘了。
糾結來糾結去,昭昭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陸封寒摸了摸昭昭的頭發:“你做了個什麼夢?”往常昭昭做噩夢不久就好了,這回卻很不相同。
昭昭正是極度害怕的時候,她抬眼:“王爺,妾身夢到哥哥出事了……”她到底沒敢說夢到裴硯死了,這話不吉利,還是不說為好。
昭昭把她的夢詳細地和陸封寒說了一遍。
陸封寒沉吟了片刻:“你這就是做了個夢,夢都是假的。”
昭昭也知道夢都是假的,可她的心就是安定不了。
陸封寒:“咱們暫時還走不了,若不然你寫封信給裴硯,問問他現在情況如何?”
他想昭昭應該隻是被夢嚇到了,不過寫封信過去問問平安還是可以的,也好定定她的心。
昭昭點頭:“妾身這就去寫信。”
其實這些日子昭昭一直和裴硯保持著書信往來,不過都是說說她和小寶的日常生活,再就是問問裴硯忙不忙。
昭昭憂心的很,她隻問了裴硯最近在做什麼,可安全嗎,然後就匆匆把信紙折好讓信鴿帶走了。
把信送出去後,昭昭也是滿臉憂心,直到奶娘把小寶抱過來,小寶什麼都不懂,就知道咧著嘴笑,有了小孩子調劑,她的心才逐漸放鬆些。
陸封寒都被昭昭的陣勢給弄怕了,不過他一想,這確實隻是個夢而已,還是昭昭太過擔憂所致,他安慰昭昭:“別擔心,信鴿傳信快,很快就能回信了。”
昭昭點頭。
徐州和江州離的不遠,昭昭轉天就收到了裴硯的回信,信上裴硯說他最近一直在衙門辦公,沒什麼旁的事,叫昭昭不要擔心。
看見裴硯的字跡,昭昭想那應該是真的沒事,可她的心還是沒來由的慌,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陸封寒道:“若不然咱們轉道先去江州看看裴大人,然後再回京城。”
左右他們也不急,不是說非要立刻回京城,而且從徐州到江州也不遠,不過耽擱一兩天的時間而已,到時候讓昭昭親眼看見裴硯安全,她應該就能徹底放心了。
昭昭抬眼,半晌才道:“謝謝王爺。”
她是真的很謝謝陸封寒,自打做了這個夢,她就心神不寧的,裴硯幫了她那麼多,她怎麼能放下心,不管這夢是不是真的,她總要確定裴硯沒事才能放心。
如果能去江州看一下裴硯,知道他平安,昭昭就真的放心了。
陸封寒抱住昭昭:“有什麼好謝的,我是你夫君。”
他做這些都是應當的。
接下來陸封寒就開始忙正事。
該砍頭的砍頭,該流放的流放,剩下的零碎事務他留下了幾個人處理,然後就帶著昭昭往江州走。
昭昭抱著小寶上了馬車,臨行前她看了眼陸宅,這樣一家三口的日子怕是很難的了,以後的路她一定好好走。
…
江州。
裴硯正伏案處理朝務。
他是江州的父母官,肩頭自是積壓了不少雜事要忙,有時候都忙的腳不沾地。
尤其江州多山,山路狹窄,盜匪也多,這也是江州的一個大難題,皇上把他派到這裏來自然是想鍛煉他,日後回了京城好有政績升官。
裴硯自然要把握住這個機會。
直到夜深,裴硯才撂下筆。
忙了一天了,他也有些累了,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然後想起了前幾天昭昭的來信,信上昭昭的字跡很是潦草,而且什麼都沒寫,隻問他最近在忙什麼,可平安。
他自然是忙江州的事務,而且一直在衙門裏,平安的很。
他立時就回了信,好讓昭昭安心。
此時,裴硯又想起了昭昭的那封信,那樣匆忙的筆跡……她也是擔心他的吧。
這樣就夠了。
裴硯把折子放好,然後去洗沐,他躺在榻上,很快就睡著了。
裴硯半夢半醒,他覺得他好像是在做夢。
夢裏全都是霧,霧氣很大,他目之所至,全是一片白茫茫,什麼都看不到。
裴硯竭力往前走,結果這霧氣沼沼,怎麼也走不出來。
他站在那裏,然後聽見了羽箭的破空聲。
心口倏地一疼,原來這支箭竟然射進了他的心口中,他的心口頓時血流如注,然後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