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那青煙飄出怎麼隨著微風吹動,耕地裏有幾株青菜,院落中如何的花草如何來種,都是我想好了的,換了誰都不行。
我隻記得天君臨走的時候,背對著我,過了好長時間,他才問我,“你真的就非燭光不可麼?”
我的眼前驀然閃過當年猗天蘇門初見之時的一襲紅衣,我想這大概是蒼天注定好的吧,讓我在那一刻,那個時辰,落到了猗天蘇門之上的山坡之上。盡管這一路走來,頗為艱辛,可我都從未後悔過,我一字一句說的極為認真,我回答天君,“是。換了任何人都不行。”
我去沉黎嶺的時候,白熒一個人坐在石凳上,喝的爛醉如泥,見到是我,朝著我招了招手,“相思啊……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呢?”
我沒有開口,白熒又驀地笑了,“聽聞瑤姬仙姬有了身孕,恭喜禺疆上神要喜當爹了。恭喜恭喜。”
我問她,“燭光呢?”
她頓了頓,執了酒壺倒酒的時候,手都在微微的顫抖,她垂了眸子,喃喃道,“我……我怎麼會知道呢?”
驀然之間,白熒抬頭看我,“上神,燭光真的很苦啊。”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這裏苦的緊,她卻從未告訴過任何人,自己一個人承受著苦或者甜,可我能看出來她是真的苦了。”
我頓了頓沒說話,白熒又道,“我心疼她啊,她真的讓人心疼啊……可背負著帝女一族的擔子,她連自己都做不成了。禺疆上神啊……想來你比我更了解燭光,她不光是一根筋到底,她是撞了南牆……都……都他娘的不回頭啊……”
白熒又道了一句,“上神應該知曉當年靈阮帝女的事情,子吸食母體,母當灰飛煙滅。”
我驀地一頓,胸口猶如被石頭堵住了,堵的我半晌喘不過氣來,我顫抖著聲音問白熒,“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白熒苦笑,她看著我又道,“上神啊……九重天上那個瑤姬仙姬懷了您的孩子,帝女一族的燭光帝女也懷了您的孩子,您……究竟想要哪一個呢?”
我再也克製不住我自己,我大聲質問白熒,“燭光在哪裏?!”
我的手都是顫抖著的,白熒的那一句,帝女一族,子吸食母體,母當灰飛煙滅。縈繞在我的心頭揮之不去,我再也不想經曆燭光離我而去了,當年我拚勁了全力想要抓住消散在奈何橋盡頭的紅色衣袂,觸及到的卻是一陣清風劃過我的掌心,那種失去愛人的痛苦,我真的是再也不想經曆了。我害怕我再也等不來那一襲紅衣熱烈,最終我一個人對著黃昏日落吹了一首綢繆。
我親眼看到燭光的眸子如染了鮮血般妖冶,我很想對她說我還是很愛她,可那句話哽咽在我的喉嚨之間,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我說出來的那句話終究還是,“瑤姬被你綁了麼?”
我清楚的看到了燭光眸子中一閃而過的失望,她笑道,“禺疆啊……你還愛我麼?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可千萬不要驚嚇到禺疆上神。”
我想上前抱住她,我是真的想和她一輩子了的……我想告訴她,這九萬三千多年以來,我在猗天蘇門看了上百場的黃昏,可令我忘不了的終究還是那個迎著落日翩翩起舞的紅衣姑娘……
可我終究還是說,“於情理來講,我同瑤姬是夫妻。”
燭光驀地就笑了,笑的分外的蒼涼,她的手緩緩撫上了小腹,“若是我說我也有了你的孩子呢。”禺疆你還會不會說出這種猶如拿了刀子紮我心窩子的話來呢?
我驀然怔住,我很想告訴她,我曾經連我們孩子的長的哪般模樣,要取什麼名字,我都想過了的。若是個女孩兒,那當然要像你一般,機靈又可愛。若是個兒子也是極為好的,等他長大了還可以保護你。若是個女兒便就叫禺思燭,思是思慕的思。若是個兒子便就叫禺綢光,綢是綢繆的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