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顯祖聽完李大娘的話沉默了,他自己心裏也清楚,這確實已經是陳家能給他的最大極限了,農村的風俗,擺訂婚酒比到民政局割結婚證還要重要,訂婚酒一擺,全村的人吃了這席酒,喬福來和燈芯兒就已經是名義上的兩口了,就可以公開地手牽手出入而沒人三道四了,倆人親個嘴、摸一把之類的,也都不被女方家禁止了,倆人之間就差最後的圓房了。
陳家雖然寬限了時間,可是,並不能實質性地解決十萬塊錢到不了位的問題,訂婚宴的時間一逼近,隻差最後幾了,喬福來越來越沉默,像一條受贍狗,每日沫默默地低頭進出遠門,相反,喬顯祖卻聲音越來越大,每一句話,簡直就跟咆哮一樣,他是門也不出了,整就在屋子前麵來回踱步抽煙,焦慮萬分。賀榮枝的話變得細聲細氣,心謹慎,有時候低聲和喬福來嘀咕幾句,喬福來就出去了,晚些時候又回來和母親賀榮枝複命。
喬家隻有喬花開一人對此一無所知,雖然,她也覺到了家裏氣氛的異常,但是,她以為大家和她一樣,是因為大黃的失蹤而變得焦躁不安,喬花開每日空閑了,依舊是到處溜達著去找大黃,主要還是去後山轉悠,她想著就算找不到大黃,大黃被狼拖了去,好歹也要找到大黃的幾條骸骨,她倒是忘了如果真的有狼,她自己豈不是很危險。
喬福來這幾奉了母親賀榮枝的命令,都走好幾裏路,到隔壁村子找一趟徐婆子,有時候不用母親賀榮枝囑咐他,自己就主動跑到徐婆子家去問消息了,卻每次都失望而回。
明就是陳家寬限的喬家要交納十萬彩禮錢的最後一日了,這一,喬福來沒有再去徐婆子家,他已經不抱希望了。喬福來滿腹怨氣,也像他爹喬顯祖一樣暴躁起來,但他不敢像父親那樣,在院子裏逮住誰就朝誰發脾氣,甚至朝雞,朝豬,朝空氣咆哮。喬福來一大早就像一隻貓一樣,悄悄溜進母親房間,出現在母親賀榮枝麵前,對賀榮枝抱怨:“娘,阿花的事情,咱家從開始就徹底錯了,根本就不該去找什麼徐婆子,結果把事情徹底搞瞎了。”
賀榮枝就:“不找徐婆子找誰?徐婆子已經是附近幾個村最能幹的媒婆了,她都辦不成的事情,別的婆子也一樣。”
喬福來就:“找媒婆幹什麼,我們就應該學燈芯兒他們家,放消息出去,誰家付得起十萬彩禮就來提親,那樣可能早就成了呢。”
“咱村人家的斤兩誰還不知道呢?誰家能拿出十萬塊錢來呢?你沒見燈芯兒也是放風放了這麼多年,才等到你這麼一個傻大頭?你以為誰家都像咱家這麼傻嗎?”
喬福來的臉紅了紅,但依舊還是:“隻要咱像陳家那樣吆喝出去,那些人家就算自己家裏拿不出,不定可以借到呢,現在誰家娶媳婦不借錢的,村裏也不是隻有咱家才在外麵有親戚,好幾戶人家不都有人在外麵打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