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衝天,這裏是毫無溫暖的死亡世界。無盡地血色霧氣在繚繞,陣陣腥風令人作嘔,猩紅的血水,彙聚成河,河水中冒出一個個的灼|熱氣泡,將不慎落入其中的殘魂吞噬,無痕無跡。
一具具殘破的靈魂體掛在鐵鎖上,吊在忘川河之上。他們扭曲的掙紮著,想死也不能,隻有受盡無窮無盡的痛苦折磨。
幽冥界的十八層地獄,那極致的血腥能激起最善良的人心中的殺戮本性。
此時,忘川河之上唯一的石橋中間,站了一個身穿黑色裙擺的女孩,她麵容焦躁,秀眉緊皺,雙手不自覺的把身上昂貴的布料擰出一條條皺褶。
她擔心他。
冷蕭然下去已經整整三天了,一點動靜也沒有。比岩漿更熾熱的忘川河無辜的吐著一個又一個灼|熱氣泡,似乎根本不知道它自己吞噬了多少靈魂。
旁邊魑魅魍魎的鬼叫聲就沒有停止過,那聲音就像是刻刀劃過玻璃的感覺,尖銳的讓人心生狂躁。本來墨染翎羽敖軒是跟她一起來等冷蕭然的,結果翎羽和敖軒兩個人呆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這情景弄的心煩意亂跑出去了,而墨染堅持了一天也終於受不了了。沒辦法強求,畢竟他們不是適合生活在冥界的靈魂。
而她……梓陌苦笑一聲,從她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她就被冥王拉著到這個血腥的地方,一呆就是好幾天。小時候她怕的不行,冥王卻沒有給她仁慈,隻是渾厚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陌兒,誰都可以怕,你不能怕,因為你注定是這一片空間的主宰。”
主宰者怎麼能怕自己的領域呢?
她就跟父親一樣,大概七歲左右的時候就能看那血淋淋的場景而毫不動搖了。刀刺,拔舌,腰斬,鞭刑……無窮無盡。甚至她都能做到看著這一切麵不改色的吃東西。
她曾經以為,自己會像父親預料的那樣,成為一個冷血的王者。她對一切事物都是冷冷淡淡的,直到那一天,她遇到了他。
他噙著淡淡的微笑,獨自一人立在青山綠水中,白色的衣袂飄飛,陽光給他打上了最溫柔的剪影。他獨自吹著玉簫,就像畫中仙一樣。
從她感受到她的心跳不受控製的加速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就是她此生的劫難,是驕傲的她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忘川河底,紅蓮業火的誕生地,眾多怨靈惡鬼徘徊的地方。蕭然下去這麼久,還上的來嗎?
又或者,上來的是極惡之鬼還是冷蕭然?
正胡思亂想著,忘川河突然“咕嘟咕嘟”的冒出幾個氣泡,然後河水猛地翻騰而上,如同一隻血腥的大手,對著梓陌猛拍而下!
梓陌愣神期間,灼燒的熔岩已近在眼前。
紅蓮業火自發湧出,瞬間遍布梓陌全身,如同一個忠誠的守衛,保護梓陌的安全。
忘川畢竟是紅蓮業火的誕生地,就像是母親和孩子。調皮的孩子不是母親的對手,忘川的岩漿徑直傾灑在梓陌身上,頓時耳邊的哀嚎又擴大了好幾個分貝,似乎全世界都是怨靈的哭喊,耳膜被蹂躪的幾近崩潰。
“夠了!”梓陌怒吼一聲,嬌軀微顫,紅蓮業火灼燒的瞬間,絲絲白霧蒸騰,怨靈們哀嚎著跑遠了。
梓陌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血光中她幾乎都不認得他了,白衣已經變成了血色,身上散發著極為恐怖的煞氣,周圍的怨靈跟隨著他,卻不是傷害,而是為他馬首是瞻。永不消散的血眸中似乎又多了一層殺戮的本心,讓她看著都一陣心悸。
“蕭然,你終於出來了,我好擔心……”梓陌走上前去,看著陌生的他,心中卻出奇的溫暖。無論怎樣他回來了啊,她的蕭然。
冷蕭然抬頭,盯著她。梓陌心裏一個激靈,因為冷蕭然從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她,仇恨的,嗜血的,凶狠的,唯獨沒有的,就是溫柔。
下一刻,冷蕭然已經伸出了血腥的大手,冷酷而又決然的朝梓陌凶狠拍下!
“蕭然!”梓陌始料未及,眼睜睜看著那隻凶狠的手在她眼前放大,她想躲,可是看似很慢的手影卻如同鬼魅一般,讓她躲到哪個方向都感覺會被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