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寒也收起了笑容,鄭重的說:“朕打了白羽一百軍棍,飛燕替他受了七十。”
蘇婉怡麵色微變,震驚:“你說什麼?”夜子寒的瘋狂舉動她也知道了些,是白羽從戰場上把他強行帶回來的。就因為這個?
勉強壓了壓狂怒的心情,蘇婉怡重新開口:“吾皇,我要聽全部的事實。”
看著蘇婉怡突然堅決起來的眼神,夜子寒終於點點頭,從戰場講到他要懲罰白羽的全部事實經過。其實,怡兒是不想偏聽則暗,想給他一個公正一點的處刑吧?這個孩子,還是和初見時一樣善良,她也終於願意為他付出信任了。
夜子寒當真是事無巨細,一點也沒有隱瞞什麼,包括他把白羽的胳膊擰到脫臼的事情。既然蘇婉怡想信任他,他也爭取坦白從寬吧。
夜子寒說完之後,屋內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雙方都沒有再說話。沙漏一滴滴的漏著沙,代表時間的腳步一刻也不會停歇。整座營帳中,可以聽見心跳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萬年,或許又是短短的幾秒,蘇婉怡才輕輕開口,語氣發澀:“白羽,一直是個很陽光的孩子啊……”
“他既然說了任憑你處置,就不會因為懲罰而恨,他是為了飛燕。”蘇婉怡說出了某項事實。白羽不是那種容易記仇的人,要不然皇上打他五板子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反抗?他恨自己,沒有力量保護他想保護的人,反而讓身為女孩子的飛燕來保護他。
白羽的世界就像一杯水,純白幹淨,容不下世俗汙穢。他生氣,或許是對世界的抗拒吧?
“師兄,於情於理,你做的都對。但我不可能沒有意見。”人,說到底都是感性多一點,要不然何來那麼多的愛與恨?“跟白羽道歉.”這件事,站在白羽的角度上來講他也沒有錯,不過是立場不同必須做點什麼罷了。不要讓白羽再仇恨下去,她還是想看以前那個笑容滿麵的白羽。
“什麼?這不可能!”夜子寒拒絕。他是一國之君,道歉不就說明他做錯了?白羽在兩軍麵前所做的事情已經是忤逆,他再去道歉還如何治軍?
蘇婉怡一愣,問:“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師兄,捫心自問,你認識白羽之後對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對嗎?他有多反抗什麼嗎?他也幫了你那麼多,配不起你一聲道歉嗎?還是說,你想試驗一下,夜幕的報複究竟有多瘋狂?”
“夜幕的報複?朕不是已經試過一次了嗎?”夜子寒冷笑一聲,不置可否。那一次,他這個君王都成了階下囚,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組織的厲害?
夜子寒的話,也把蘇婉怡重新拉到了那遙遠的過去,“那一次,若不是因為師父,你就會死。”蘇婉怡說,雖然當時她有些不忍心,但夜幕所有人的決議她也不會拒絕。隻是師父的到來是一個意外,讓她終於下不了手。
“師兄,道歉。你還想承受第二次的血腥嗎?”蘇婉怡似乎在勸誡,她知道君王都是驕傲的,哪怕他們做錯了也放不下麵子來道歉,更何況站在夜子寒的角度看,他做的事也沒有錯誤。
“隻要你不動手,你以為朕會怕夜幕的哪一個?”夜子寒淡淡的笑,轉頭看自己的嬌妻。她不想要他和夜幕有矛盾,他已經盡量避免了,他的決定,就算是蘇婉怡也沒有力量反駁。
蘇婉怡長歎口氣,說:“我明白了,那麼,師兄,你好自為之。另外,今晚你自己睡吧。”
“什麼?你想出爾反爾?”夜子寒大急,怎麼能讓到嘴的鴨子飛了呢?
“出爾反爾?”蘇婉怡狡黠一笑:“我沒有啊,之前我隻是說晚上讓你來找我,又沒說哪一天晚上。”
夜子寒:“……”
飛快的跑過去,揪住她的手腕,夜子寒眸中火花暗閃:“這不可能!”
蘇婉怡摸摸他的頭,安撫這隻炸毛的皇上,輕輕說:“安啦,等你哪天想跟白羽道歉了再來找我吧。”說罷,瀟灑的抽回手,走遠了,隻留下全身冒火卻無處發泄的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