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五、大結局(2 / 2)

這一場並不嚴重的病,符亭之如臨大敵,該吃藥的時辰無論戟城身在何處,必定打發小太監將藥送去,喝或是沒喝也要立即回報。起初不以為然,某次夜半咳嗽符亭之一臉驚慌,仿佛感同身受的擔驚受怕模樣,戟城見了心情異常複雜,心中滋味百般。

為國事操勞,符亭之不敢攔也沒有理由阻攔,他病了她明明擔心卻不敢怨懟。唯能將心中千般牽掛寄托在一碗湯藥中,用心煎好日日送上。這份珍而惜之的真情何其難能可貴,自此後戟城再不肯傷害自己分毫,因為他明白自己若痛一分,這個世上有一個人會痛上十分。

“你真的打算禪位?”符亭之側耳聽著戟城心口搏動有力的心跳聲,神誌逐漸清晰遲疑的問:“爭來搶去費盡心機當上了皇帝,這麼輕易就倦怠了,不做江山之主了?”

“嗯,想清楚了不做皇帝了。”懷中,是為自己付出一切的深愛的女子,身後是大正江山,兩頭皆重。可江山後繼有人,媳婦卻隻得一個:“我隻有你,朕隻有符思符亭之,不容你有半點閃失。”無論多少年多少歲月與變遷,她的氣息與眼神,她的歡樂與悲傷無時無刻都在牽動著自己,無法放棄亦不能放棄。

“這話你從前說過,跟你師父說的。”符亭之突然很想大聲痛哭,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深愛的男人總算明白江山雖重,符亭之猶勝之:“傾城傾城……還好……”饒是她一向伶俐,這會兒卻找不到任何話能表達此刻心情:“還好我符亭之沒看錯人。”

“你辭官罷。”戟城含住符亭之粉嫩的小嘴,纏綿幾許不肯鬆開:“我準符思榮歸故裏,並下聖旨若有一日皇帝駕崩,符思不可陪葬。”早在符亭之十一歲那年,就執筆圈牢將戟城鎖了進去,一世休想逃離:“等我安排好一切就去尋你,咱們田間山野共度一生永不分離。”

“說定了,要共度一生。少一年,少一個月,少一天,少一個時辰都不叫一生。”眼淚在符亭之眼中打著轉,隻一眨眼便滾落而下:“君無戲言!說定了,便不許反悔。”那句話是後世一部愛情電影的經典對白,符亭之借用了。

“說定了。”戟城的眼神灼灼,滿滿的真情幾乎傾瀉而出:“便不會反悔。”

“還必須再加一條。”符亭之伏在戟城胸前,滿心期待的道:“宦官不得幹政。”謝謝你,我愛且愛我的人,從此以後從春至夏,歲月更替,我符亭之再也不用害怕再也不用擔憂,我的心終於自由了。

“好,都依你。”依戀的再度吻上去,無論什麼時候亭之的味道總如此清新:“至於皇後,幹脆難產身故,可好?”

符亭之想了想也隻能如此,否則戟莊誠繼位不見了皇太後,如何跟將來的皇後娘娘後宮嬪妃解釋:“如此甚好。”想了想:“我產子後即書辭官折子,展廓跟了我這些年也能獨當一麵了,太子待他也親厚,君臣二人定能如你我一般共治天下。”

“你選的人錯不了。”戟城深以為然:“太子那兒都說好了,就擔心朝臣……”

“你這不是病了嗎,皇後不是快死了嗎。”符亭之嗬嗬笑得花枝亂顛:“長時間托病不朝太子監政,他們不答應也隻能答應了。”伸手捧住戟城的臉:“臉色這般不好,是該好生歇息了。再這樣下去,隻怕不是禪位是繼位了。”

“如此忤逆的話就你敢說。”戟城有些哭笑不得:“亭之啊符亭之,真是近則不恭啊。”

“我是女子難養嘛。”繼而想到了宣王:“宣兒跟著朱華到處跑,這會不知道在哪兒,我回鄉離京之前他能回京罷?”宣王有朱華陪伴行蹤是掌握在天眼手中的。

“放心罷,早通知朱華改變行程,即日返京。”戟城愛惜的撫摸著如雲青絲:“世人都道皇帝好,朕此刻終於了悟了。”

“是頓悟。”符亭之含著不盡的微笑:“萬物如輕塵,吾心如明月,傾城,亭之愛你。”

大正十三年冬至,中宮皇後再度誕下皇子卻不幸血崩身故,其兄符思悲痛難當執意恪守國喪辭官歸鄉守製,正榮帝居然準了!

一代名臣符思符亭之於大正十四年春暖花開之季榮歸江南故裏,盡享天年。其人身平事跡,門生周茂生(後大正吏部尚書)親為其著書立傳,得以千秋傳頌成為文人永恒之典範。

符思離朝後,正榮帝沉屙難治竟一病不起,禪位太子戟莊誠。大正十四年夏,皇太子戟莊誠榮登大寶,稱正恭帝。

丞相祠堂何處尋,

下江城外柏森森。

江山代有才人出,

各領風騷數百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