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外派的官員多是早上去簽發公文,但像玉裴遠這樣的洲級官員委派,多是要到下午再去,這一來一回起碼要兩個時辰。
“已經辦好了,吏部員外郎是父親的舊友,所以比較快。”玉裴遠放下茶杯,有些遲疑的繼續道,“長安來了書信,是前兩天到的,大哥一直沒見到你人,便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
玉長情微微挑眉,片刻又覺得這表情動作有些不該在大哥麵前用,便掩飾似的垂下頭嗯了一聲,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
玉裴遠也是個聰明的,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不僅知道了,還清楚妹妹玉妃泠要做的事,“長情,她。。。”
他沒有說李婉玲畢竟是母親的話,自己母親對長情是什麼態度他很清楚,這樣的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臊得慌。
“大哥,不是我不講情麵,但李婉玲所做的事實在令人無法原諒,她如今被流放我尚可勸自己騰不出手,若是她回來了。。。。。。”
玉長情的話沒說完,東都的事如今差不多都已經明朗,即便神丹一案的事她還沒什麼頭緒,但其他案子已經有證據和證詞是謝媛兒和竹吟所為了。
若這時候李婉玲回來,那作為玉方鴻之死的旁觀者,她怎麼能說服自己放過她。
玉裴遠醞釀了許久的話,因著這一句盡數湮滅在腹中,他看著眼前這個態度恭謙優雅的妹妹,他越來越看不透了,他似乎從來都沒看透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大哥魯莽了,小妹就當大哥今日什麼也沒說。”
“大哥本就什麼也沒說,時辰不早了,我回去東院看看廚娘又做了什麼好吃的,這兩日大理寺的案子怕是有變化,大哥出發的時候定下要盡早告知長情,長情好去送一送。”
玉長情臉上帶著十分自然的笑,她自覺得有幾分像是海棠的笑,燦爛好看卻又似乎沒心沒肺。
回到東院,很意外的看到了提著食盒的何岩,他十分熟稔的跟廚娘站在廊下說話,看樣子像是剛來。
“何統領怎麼有功夫到我這裏來?”玉長情踢掉靴子走上廊下的錦墊上,冬日來她很少在錦墊上逗留,不過依舊保留著這處的舒適。
何岩的腳其實有些冷了,這大冬天還要脫了靴子站在廊下,實在是受罪啊。
何岩看到玉長情過來便趕緊行了一禮,“卑職見過郡主,我家主子說有些想念廚娘的手藝,所以讓卑職來求一求。”
他在玉長情挑眉歪頭怪異的眼神下補充了一句,“咳咳,那個還有一件事,郡王說要是郡主一臉不相信,那就請郡主過府,郡王宴請幾位涮羊肉。”
才一起吃了午飯,如今又要請吃晚飯,玉長情神色凝重起來,難道是揚州或者鄖鄉縣有了消息,還是東都這些案子中間出了什麼疏漏。
“好,我稍後便過去,想吃什麼就跟廚娘說,難得提著食盒來一次。”玉長情匆匆說了一聲,快步往寢室去,她得換一身衣衫,待會去宜章郡王府繼續吃吃吃。
何岩提著食盒和廚娘一道去了廚房,看著廚房裏玲琅滿目的食材,他有些眼暈,這樣的廚房和這樣的廚娘,他實在不知道頤修郡主還有什麼理由留戀外麵的飯菜。
“廚娘隨便做幾個就行,我家主子說了,廚娘的手藝即便是白粥都不覺清淡。”何岩其實是個十分會說話的人,隻是這半年基本都給埋沒了。
廚娘自然十分愛聽這些,笑嗬嗬的說要做幾道拿手的好菜色,還讓何岩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等,“這位置以前苗兒常坐,不過今日出門還沒回來,也不知道主子讓她做什麼去了。”
何岩輕輕啊了一聲,坐著凳子的屁股不自覺起了起才又落下,他坐了苗兒的位置,若是萬一這時候她回來了,會不會又找他麻煩。
那侍婢的脾氣連主子都說不惹的好,他一個小小的郡王府侍衛統領,怎麼著也不比自家主子厲害呀。
廚娘一邊快速的準備所需食材,一邊像是背後長眼睛似的道,“放心,一般主子派她出門辦事,不到入夜基本不會回來,再者。。。”
廚娘嗬嗬笑了一聲,話沒繼續說下去,她總不能嘴上不把門的把跟著苗兒出去的暗衛都沒回來這事兒說出去吧。
“嗬嗬,總之你放心坐著,等會菜準備好了,相信主子也差不多可以收拾妥當與你一道過去。”廚娘手上麻利的揮舞菜刀,一邊說這話一邊看著鍋中的油。竟然還能把豆腐切的如同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