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飛一聽頓時睜大了眼,看著站在一側的獄丞,這才發現這人竟然沒有出去,就這麼大喇喇的站在堂上。
“獄丞為何還在?郡王所說可是真?”他死死盯著那獄丞,獄丞十分惶恐震驚的眼神自然而然流露出來,似不像作假。
侯飛卻沒那麼容易相信他,咄咄逼人的問道,“竹吟等人出入大理寺之時你在何處,可有人為你作證,大理寺牢中每隔一炷香便要巡查一次,緣何犯人逃走後許久才有人上報?”
薛昊一這時也想起不對來,當時和玉長情一道在茶樓喝茶看到馬車時是巳時正,而等侯飛匆匆趕來已經是巳時三刻,中間這許多時間不可能不派人封鎖城門搜查。
他皺了皺眉,看來這獄丞確實有問題。
獄丞哪肯就這麼認罪了,跪在地上不住磕頭道,“卑職絕不敢徇私枉法,再者卑職是獄丞,怎麼會跟犯人同流合汙?”
他說來說去就是這些,總之他一個正義滿滿的獄丞,絕不會自甘墮落與犯人走上一道。
侯飛冷笑一聲,沉聲道,“那本少卿倒是奇怪了,自犯人消失到被抓回,這期間將近半個時辰,戒備森嚴的大理寺大牢竟然無人察覺犯人逃走,你這獄丞當真是做的十分稱職。”
玉長情派來與他通知的人是巳時一刻到的,他先派人去了大牢,確定謝媛兒確實不在,這才匆匆跟著人往城門趕,期間並未見到獄丞本人。
跪著的獄丞嘴巴一陣張合,侯飛眼見他神色有異,立刻厲聲道,“爾等還不速速招來,難道要本少卿把一幹人等都帶上來與你一一對峙?”
獄丞終於是撐不住了,他倒是不怕這位端坐堂上的大理寺少卿,但一側的宜章郡王和金吾衛將軍裴長風卻是個厲害的,即便他不說,他們肯定也早就看透了。
“卑職並非有意,卑職的家人還在他們手裏。”獄丞終於萎頓在地,眼圈十分紅腫,他確實不是有意,但當初在大理寺做獄丞便是為了家中好過,若是家人都沒了,他做這個獄丞也沒多大意義。
侯飛皺皺眉,在坐幾人也都皺了皺眉,他們抓了卑職家人這句話他們都聽到了,同時想到了竹吟和謝媛兒極力想擺脫的幕後之人。
如果幕後黑手知道竹吟和謝媛兒的意圖,沒道理會幫他們把獄丞控製住,供他們在大理寺自由出入伺機逃走。
堂下的竹吟和謝媛兒也是一愣,他們沒想到獄丞幫他們竟是因為這個,尤其是竹吟,他隻以為此人是謝媛兒的人,所以才會這般幫著他們。
“你的家人早就已經救出,不過怕你以後是沒機會在身側侍奉。”李修遠淡淡的說了一句,那獄丞頓時哭嚎起來,被裴長風揮手讓金吾衛給送到了堂外交給大理寺衙役。
侯飛轉回目光看向地上跪著的兩人,“竹吟,謝媛兒,想來你們比我更清楚那人的手段,你們無論如何怕是也逃不出去了。”
竹吟冷笑一聲,“少卿說的及時,但我們橫豎都是一死,為何還要你們這些官員白白得了好處?”
謝媛兒跪在他一側,一言不發,不過看那架勢似乎抱著同樣的想法。
玉長情在心裏長歎一聲,侯飛這主審實在是弱勢的很,這般審下去何年何月才能得到最終的答案。
“二位若不想說也無妨,咱們這案子長的很,自半年前那樁神丹案到如今,你們布置謀劃了這麼久,確實不該就這麼輕易的說出來。”
玉長情無奈的開了口,不久前她和李修遠又談了一次話,把這些案子串聯了一番,尤其是揚州事發後的種種,這些事情便越來越不那麼簡單了。
竹吟和謝媛兒同時抬頭看著左側坐在案幾後的女子,他們自然是認得她的,之前多少計劃都是敗於她和那個小子之手。
“郡主莫要胡言亂語,既然已經落到你們手裏,我做的我認,但我沒做的,也別想栽在我身上。”竹吟雲淡風輕的看著玉長情,他到東都的時候,那裝神弄鬼的道士已經在了。
玉長情挑眉,看了眼李修遠和侯飛,李修遠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麼情緒,但玉長情知道,他起了疑心,隻要起了疑心便好。
她默默的垂了眼簾,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暈染開,“是嗎,即便神丹案並非你們二人所為,可推波助瀾卻是不曾少,且常貴人被人栽贓嫁禍這件事,竹吟你就不用推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