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飛點點頭,既然如此他也不必急於一時,左右謝媛兒判的是年後處斬,起碼要等各部官員歇班回朝,起碼也是年初七以後了。
“隻是如此放任不管,事情鬧大了也不太好。”謝家畢竟是在天街兩側,周圍富貴人家雲集,若是傳出不好的流言蜚語來,帝後那邊也不好交代。
玉長情的提點是必要的,侯飛真就沒想到,聽她這麼一說,剛才放回肚子裏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真是過年都不讓好好過。
他心裏一陣苦悶,怪不得同窗好友曾說去哪兒都不去刑部和大理寺,說那就是苦命人待得地方,果真是大實話。
“好,我一定盡心盡力,絕不會讓這謠言肆虐。”侯飛話是這麼說,可謝家這事不好辦,他手裏沒一個能敵得過竹吟的人,自然也沒辦法拆穿他的把戲。
他悲催的想著,謝老頭要是再這麼跪上兩次,他就該上書請辭回家守著那一畝三分地兒了。
想著想著,侯飛猛地站起來,朝著外麵就喊到,“來人,去謝家告訴遊濤一聲,讓他把謝衛行的棺材板兒給我釘死了,快!”
他還就不信了,釘死了要是還能被弄出來,他就真佩服那位竹吟。
其實早該佩服,人家從戒備森嚴的大理寺大牢裏順利逃了出來,已經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更何況他還能自由出入通緝他的東都,更是了不得。
玉長情聽著侯飛的喊聲,怎麼著就聽出來了幾分氣急敗壞,這侯飛能走到今天成為大理寺少卿,實在和薛昊一一樣不可思議。
兩人自大理寺出來,侯飛還在為謝家的事憂心忡忡,薛昊一比他好不到哪兒去,但起碼沒那麼憂心,似乎侯飛的狀況讓他稍稍得到了安慰。
玉長情心裏這麼想著,感歎兩人友誼長存的不容易,要是換做是她,怕是早就削死這幸災樂禍的損友了。
薛昊一沒注意到玉長情那些小心思,想完侯飛的處境又想起自己的,便忍不住又問道,“郡主晚些可有時間?”
他還得把鄖鄉縣的事說一說,否則即便年前皇帝不追究,他年後一樣還得頭疼,所以長痛不如短痛,能盡早就盡早。
“就現在吧,別晚些了,這不快到了午飯時間,薛侍郎就放回血,請我到百味居吃一頓吧。”白料自那次離開後許久都不曾路麵,近日聽說他回來了,她正好去看一看,順道問一問他躲自己的原因是否就因為這身世。
玉長情心裏多少明白,身世不是全部,他還知道一些別的什麼,比如她那位名義上的母親為何會在洛陽宮中出現過,且見過她的人幾乎都死了。
這些是穆寒衣不久前查到的,所以她知道自己也並非雪心的女兒,她的母親甚至都不知道名姓。
薛昊一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年底俸祿才發下來,頤修郡主是不是知道這點,所以才開的這口?
但他又一想,保命比身外物要緊,所以他放血就放血,“好,咱們就去百味居,我這點俸祿怎麼著也夠去吃一吃。”
大不了過年吃糠咽菜,他正好體驗百姓疾苦了。
兩人就這麼一路慢悠悠的往百味居踱步,年關裏的天氣看著陽光明媚,實際上卻冷的很,這麼一路走著多少還暖和一些。
“這件事是鄖鄉縣縣令直接上報的刑部?”玉長情邊走邊問著。
薛昊一點頭說是,這事他一早不知道,後來打聽了才知道是這麼回事。
地方案件有疑難辦不了的都可以通過州府官員上報刑部處理,這倒是無可厚非,但怪就怪在,鄖鄉縣這位縣令是越過刺史直接上報的刑部。
薛昊一歎了口氣,繼續說著,“這位鄖鄉縣縣令十分有本事,他這般做一般上頭那位官員多是不喜,可均州刺史竟然像是沒事人一樣,絲毫不覺得此舉有何不妥。”
說來也奇怪,今年在年裏這怪事卻是不少,雞零狗碎的竟也有那麼三三兩兩,他想著今早聽到的怪事,南市角落裏的一家文房攤子賣的是白骨筆,那白骨是真的人骨,據說河南府崔府尹已經把人給抓進大牢去了。
他腦袋有些混亂,一會兒是謝家屍體跪在靈前的事,一會兒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可想來想去不知道這些事跟他的煩心事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