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子送出去，真的隻是為了收集來往官員和商賈的信息？”陸生有點不太相信，費這麼大勁兒，不會隻要這些吧。
季傑勳點頭，刺史隻是為了保證自己官位不倒，魯家隻為了保自己在揚州特殊的地位，至於別的，至今他也沒看出有別的用處來。
陸生點頭嗯了一聲，他直覺沒這麼簡單，但看季傑勳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謊，那便是他真的沒察覺。
兩人繼續說了幾句，陸生才知道選拔這些女子的殘酷，十個說不定隻有一個能堅持到最後，其餘的不是被送去青樓便是被賣了做奴隸。
即便是送出去的女子，能安安穩穩活到中年的都是少數，大部分最後都死的不明不白。
陸生隻是聽季傑勳簡單的說，心裏已經覺得殘酷無比，若真要看見了，說不定更覺無人性。
等陸生回到縣衙已經是黃昏時分，薛昊一正坐在屋子裏盯著一壺茶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去見了季別駕，從他口中得知，十幾年前送進長安的揚州女子與隱太子被廢，及武後小公主被殺都有關係。”
陸生開門見山直接說了重點，此事可謂事關重大，他不敢有絲毫托大，“魯家和揚州刺史之間有黑色利益往來，販賣女子所得髒銀半數歸於刺史，其餘才是魯家和參與官員所得。”
他說完見薛昊一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他，便又補充了句，“我覺得東都近來所發生的事，說不的得也與當年的事兒有關，但這次他們想對付誰？”
這些事背後都有王家的影子，可王家最後卻落得全族流放的下場，實在算不上是個高明的，所以他們背後其實應該還有人，這人躲在這些世家權貴之後，操縱太子更迭，還試圖打壓武後。
薛昊一沒有說話，緊抿著唇盯著桌子上的茶壺，事情朝最快的方向發展，這次能不能回東都都是個問題了。
好半天，陸生都以為他不會說話了，薛昊一才幽幽的道，“我查到殺魯家的人應該就是揚州刺史，目的確實是滅口，動手殺人的不僅有謝媛兒，我懷疑還有逃犯竹吟，咱們這次真的遇到大麻煩了。”
一個謝媛兒尚且好說，但竹吟的武功之高，當日在踏馬巷他就已經見識過了，還有早前給玉長情下毒一事，經查也是他做的。
連戒備森嚴的宜章郡王府裏他都來去自如，一個小小的縣衙算得了什麼，何況廣陵縣令還刺史的人，豈不是更容易。
“竹吟？”陸生知道此人，玉娘子提過幾次，說他武功十分不錯，連她都在竹吟手中討不到多少好處，還說他的路數像極了雪神殿的武功，但卻又不能肯定是。
雪神殿此次追殺的叛徒確實有年輕的，但隻有一個，並不是竹吟這般年紀，更不是混血，所以他從沒懷疑過竹吟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對，竹吟，隻有他的細刀可以弄出這般傷口來。”常貴人手臂上的刀傷他見過，印象很深。
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本是一件很容易完成的事兒，怎的時間越長越複雜，如今更是難以抽身了。
“縣衙外圍已經有人監視，咱們進入怕是會十分不便，好在有季傑勳，還可以做個幌子。”薛昊一今日出門就察覺到了，剛才陸生出去想必也注意到有人跟蹤。
陸生點頭，他知道，不過並不放在心上，他們兩個有什麼能耐想是早就被這位刺史大人給查了個底兒掉，他也不會派高手前來監視，這就是好事。
“揚州這些黑色利益鏈得好好處理，否則回東都我也一樣要被禦史彈劾無作為。”薛昊一一陣頭疼，他就是想混吃等死，做什麼會攤上這些破事。
“在回來之前我已經捎信回去，把其中利害都陳述了一遍，相信很快東都就會有回音。”隻是他們能不能得到回音卻是個大問題。
薛昊一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也隻能如此了，咱們最近還是低調些的好，最好明日起我便稱病不出，怎麼著也要等到咱們的人來了再說。”
他是相信玉長情和宜章郡王知道他們的處境後，定然會派人前來協助他們，所以才有了這般想法。
陸生其實很想告訴他，玉娘子不會派人來，因為他已經把整個揚州雪神殿調動的印鑒給了他，至於宜章郡王，他雖不再藏拙，但卻無功名官位在身，空有一個郡王的頭銜罷了，能給予什麼幫助？
但他沒說，別把薛昊一真給嚇病了，他豈不是還要頭疼一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