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廣陵縣也是個十分繁華的地方,往來商賈多居於此地,是以青樓瓦肆、酒家飯館數不勝數,南北各地的特色在這裏都能看的到。
按照慣例,他們還是要去百味居或者胡肆裏逗留一晚,可他們前腳才進了城門,後腳便來了一隊衙役,熱熱鬧鬧的把他們請進了廣陵縣府衙。
廣陵縣的縣令是個留著八字胡須的瘦高中年人,看著差不多有四十上下,可一問才知道,不過才三十五六。
“縣令如此興師動眾的把我們給請回來,這鬧得是哪一出?”薛昊一在明麵上好歹也掛著個刑部侍郎的頭銜,不管怎麼說,總比這一個小小縣令要大的多。
他擺出一副要說法的架勢,一點也沒錯,可那縣令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點頭哈腰的說是上頭來了命令,說是巡察禦史來了,還問他難道不是巡察禦史。
薛昊一苦笑不得,還有這樣插科打諢的,還巡察禦史,那巡察禦史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出發了,別說到現在還沒看到人,太假了吧。
“縣令就別繞彎子了,巡察禦史早在半月以前就已經從洛陽東都出發,即便他乘坐馬車,這時候也該到了。”馬車到底不比他們的千裏馬,慢是會慢些,但好在輕車簡從,速度比一般馬車要快些。
這縣令就算找理由,是不是也該找個合情合理的呢?
廣陵縣縣令一愣,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真不知道這事,且巡察禦史確實到現在都沒到,所以刺史一交代下來,他便以為要請的就是巡察禦史了。
“你不是監察禦史?那你是?”廣陵縣令伸長了脖子湊到薛昊一麵前,眼睛壓根就沒往一旁的陸生身上看一眼。
兩人的衣飾布料不在一個檔次,他當了幾年縣令,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我就是普通百姓,確實來自東都,但絕對不是你口中的巡察禦史。”薛昊一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隻能一個勁兒的否認。
這位禦史還真是蝸牛一般的速度,竟然到現在都還沒能走到揚州,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正在幾人說話間,外麵匆匆跑進來一人,是縣衙裏的衙役,這時候已經宵禁,他這般匆忙,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來人一見廣陵縣令就單膝跪了下來,“太爺,林刺史來了,說是來迎接奉旨查案的刑部侍郎,人已經進了縣衙了。”
薛昊一和陸生對視一眼,這個林刺史不就是揚州現任刺史嗎?他怎麼這麼快就來了,還指名道姓找他,奉旨查案?這是密旨,他是如何知道的?
林刺史很快進了書房,一眼就看到站在屋中的兩人,跟傳來的消息一樣,兩個郎君,他目光在薛昊一和陸生身上打量了下,便朝著薛昊一拱手道,“想必這位就刑部薛侍郎了,幸會幸會。”
揚州乃是大洲,其刺史隸屬上州刺史,從三品的官員,對他這個正四品下的刑部侍郎其實沒必要這般客氣。
薛昊一趕緊回禮,絲毫不敢托大,他可不是侯飛那個死腦筋,人在屋簷下,不低頭硬梗著脖子的,那是傻瓜。
“林刺史多禮了,薛某此次來不過是遊玩,至於刺史所言奉旨查案,恕薛某暫時未接到過旨意。”他說的含含糊糊,既然是密旨,定然無人知曉,難保這個林刺史不是詐他。
薛昊一神情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他確實自己就信了自己說的話,至於陸生,那根本就是個沒有表情多於表情的人,更是看不出一分破綻。
林刺史心裏嘀咕,傳信不會有錯,那位大人的消息更不會有錯,眼前這兩人看來是想給他個措手不及,但可惜了,他一早就有準備。
“這樣啊,那看來這隻是謠言,不過既然薛侍郎已經到了揚州地界,林某一定會為薛侍郎挑個合適的人作陪。”
他的要求薛昊一沒拒絕,一則有前麵的話,這會兒拒絕了有些不合適,連密旨都略知一二,那對他的為人豈不是知道的更多。
“那就多謝林刺史仗義,薛某可算是有福了。”薛昊一一點不客氣,臉上的喜悅也沒有一點作假,有個人跟著,也省的背地裏多安插人手。
當天夜裏,他們兩人便在廣陵縣縣衙住了下來,一晚上薛昊一都沒能好好睡覺,因為窗外總是時不時有奇怪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