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個聰明的女子。”玉長情想通這一點不由搖頭苦笑,謝媛兒這一生都被親人所迫,她會報複謝家一點也不奇怪,可卻牽連了其他人的性命。
李修遠腳步頓了頓,伸手示意到不遠處的亭子坐一坐,“她是聰明,也聰明反被聰明誤。”
坐到亭子中,很快便有人拿來了暖爐和熱茶,玉長情這才問出了疑問,“怎麼聰明反被聰明誤?”她有點聽不太明白。
“謝媛兒既然會對謝侍郎產生怨恨,那同樣舍棄她的章家呢?”李修遠拿起茶碗,想了想先遞給了玉長情,淡淡的拋出這麼一句。
他見她接了茶碗,繼續說道,“本王知道你們懷疑章富那晚看到的是田家人,可田餘已經死了,田家不過留下一老婦人和幼子,根本做不到迫使一個年輕的女子深夜自己凍死自己。”
但如果是謝都知那就不一定了,雖然同為女子,她顯然比一般女子體力要好很多,即便是對上那婢子,也一樣不會輸。
至於如何迫使婢子自己選擇凍死自己,其實也不難,毒或者家人,再或者她的秘密,李修遠更傾向於秘密,還有頤王之死她的同謀之罪。
“逼死婢子的也是她,用,用我阿爹的死。”玉長情說出這話時神情冷俊,如果謝媛兒的目的是章家,那當夜她肯定知道章富會一道巡街,她是故意讓他看到,故意讓他威脅於她。
但章富的死那般詭異蹊蹺,且他身上的傷口顯然是高手所為,謝都知會不會武功,虞娘一定知道的清清楚楚。
“是她,也不是她。”李修遠高深的一句話,神色變得十分淡漠,看著玉長情的目光像是看著一個從未打過交道的陌生人。
這中間一定牽扯了她,頤王看似是被自己的兒子憤怒毒殺,但若沒人挑撥教唆,以玉秋遠一個人,根本不敢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
而如果頤王不是因為兒子之怒死的,那他的死可就耐人尋味了。
玉長情心中猛地一跳,李修遠很少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哪怕是第一次見麵,那般尷尬狼狽的模樣,他也不過是淡淡的帶著意味深長。
“我明白了。”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著抬起頭,“如今便隻等侯飛先查個大概,案子不著急結,我想看看她背後到底是誰。”
玉長情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重,朝中的聰明人還真是不少,一環套一環,從一開始便已經有了目的。
這世上很多事都需要大筆財物,可值得不要命斂財的事,那就不多了。
她笑意未減,低眉順目的樣子讓人看著有點猜不透,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嗯,你心中明白就好。”李修遠沒多問,以玉長情的聰慧,她能說明白,那一定是想到了此間背後的複雜。
謝家禁足三日後,侯飛終於把矛頭指向了身在悅榕樓的謝媛兒,他倒是沒有衝動,而是細細查找證據,找到了當夜目睹巡街那戶人家,取了口供畫押。
等一切都做足了準備,侯飛通知了幾人,想著先通通氣,但就在去悅榕樓抓人的當口,許家二公子也出了事。
玉長情一身男袍出現在許家的時候,許相正在正廳同侯飛說話,見一個陌生男子自門外走來,不由麵色就沉了幾分。
“來者何人,本官這相府難不成還如誰家的廚房,誰都想來逛一逛?”他說著斜了一眼身邊恭敬站著的侯飛,不過兩個芝麻大的官員,也敢到他府中亂晃。
侯飛張了張嘴,話沒來得及說出來,秀麗清絕的玉長情已經一拂袖爽朗的笑了,“相府,很了不得嗎?本郡主連皇宮都自由出入了,倒是不知道你這小小相府竟比皇宮大內更森嚴啊。”
這番話說下來,許相的神色已經又是一變,如今在東都是郡主且能自由出入禁宮的,似乎隻有已故頤王府那位。
許敬宗雙眼滴溜溜的轉,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就是察言觀色,否則當年也不會站在小小的昭儀身後,一路追隨乃至如今平步青雲。
“下官見過頤修郡主,是下官眼拙,竟沒能看出是郡主大駕光臨。”他眼睛輕輕眯了眯,此事竟然驚動了頤修郡主,他兒子的死怕是難以善了了,那人真是越來越蠢笨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