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長情一愣,忽而笑了笑,沒有答話,亦步亦趨的跟著李修遠往前走。
李修遠頓時明了,這女子果然不好騙啊。
“謝侍郎家中的魯姓商人之所以會死,一則他貪心不足,二則他知道一些事情,如果所料不錯,和陶家三郎及百濟舞姬知道的東西,大概是一樣的。”
他嘴角微微動了動,眼神裏帶著絲絲笑意,看向玉長情的眼中多了幾分欣賞,跟聰明人說話,他總是更樂意。
“田餘殺魯姓商人可能隻是命令,我們還想不到她身上,而在悅榕樓殺陶家三郎和百濟舞姬,便讓人不得不想到了她。”
玉長情說的有些隱晦不明,她想到了一些東西,田餘當時還是大理寺司直,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他要查到一個商賈頭上一點也不難。
魯姓商人此次來東都就是為了那宗皇家買賣,他之前保不齊也去過長安,隻是後來帝後來了東都,他才又轉來了東都,進了謝侍郎府中。
而他去長安的時候一定見到了什麼人,那人或許給了田餘滅口的命令,所以魯姓商人死了,到這裏為止沒什麼奇怪的。
玉長情把這想法告訴李修遠,他在她沒想明白大概前應該不會多說,但如果她想到了卻不全,那他倒是有可能點撥幾句。
“田餘可以在別的地方殺人,且可以殺的不留痕跡,畢竟一個商賈的死,決計捅不到大理寺去,而以咱們那位府尹的能力,或許就這麼稀裏糊塗的結案了。”
這話一點不假,崔誌慶的能力能在府尹的位置上坐了一年有餘,八成是背後有人撐著。
李修遠不置可否,手掌輕撫下落在肩上的黃葉,看著遠處說道,“這算是一個疑點,也是為何本王會懷疑到謝都知的一個重點。”
玉長情點頭,“真正讓你懷疑的是悅榕樓死的兩人,田餘並不是一個浪蕩公子,他手中的銀子也沒有多到可以日日去悅榕樓那樣的妓館,可他卻在樓中行凶卻無人撞見,且逃走的路徑都十分順溜,確實讓人起疑。”
她之前想到過,不過覺得案子破了也就不值得再提及,今日被李修遠這麼說來說去,倒是覺得這一點十分可疑。
“嗯,本王懷疑的就是此處,謝都知在樓中多年,她對悅榕樓的每一處相信都十分熟悉,幫一個兩個人避開旁人,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不帶什麼情緒的說,目光自遠處收了回來,垂首看向玉長情,“她有足夠的理由,謝侍郎及妻子當年對這個女兒所做的事,當真是人神共憤呢。”
李修遠意味深長的樣子讓玉長情心裏有些惴惴不安,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十分意味深長,玉長情很難不多想其他。
當年謝家不過是一個小吏,卻在隱太子李承乾謀反那年突然升任戶部侍郎,要知道那一年多少人因為此事魂斷黃泉,又有多少人絕跡官場,可謝侍郎卻一步登天了。
當年的他還小,知道的並不多,隻後來幾次從阿爹哪裏知道,謝侍郎多多少少也參與了進去,隻是他很會做人,所以才得了太宗皇帝的恩賜。
至於謝都知謝媛兒,她似乎也是那一年被送了人,收了她的人家便是章家,可後來武後所生小公主那一年,謝媛兒又被章大娘子直接送進了教坊,也相當於是趕出了章家。
說起來這位謝都知兩次被趕出家門,都大事發生,這也許不是巧合。
他派人曾去查過,謝媛兒自幼就在謝家,不會是謝家養女,他也曾查證過,謝媛兒當年被送走全然因為謝侍郎缺銀子,而後來被章家趕出去,則是因為謝侍郎逼迫。
玉長情從穆寒衣那裏也知道了其中原委,所以她今天才急急的來,若謝媛兒是幕後之人,她一定得提前告知虞娘,畢竟虞娘也是雪神殿的人。
“可,可她如何做到?”玉長情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謝都知若是有問題,以虞娘的精明她怎麼會不知道,況且人還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其實什麼都不用做,隻用動動嘴便可。”李修遠也想了其中關鍵,田餘那日去悅榕樓時間很短,之後便匆匆離開,再然後便出了陶家三郎和百濟舞姬的命案。
玉長情想是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道,“是她告訴田餘陶家三郎知道了秘密的,這就對了,這就對了。”
陶家三郎常去悅榕樓,田餘既然奉命殺魯姓商人,那同為當年知情人的陶家肯定也會受到監視,謝都知大概就是拿這個同田餘交換,所以田餘才會選擇在謝家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