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後心思深沉,她隱隱覺得事情並非她想的那麼簡單,東宮和許敬宗不過是被人拿了當槍使,倒是她大意了,竟想著為他們遮掩。
“長風,找幾個信得過的人給侯飛,記住,要悄悄的送,讓他們協助侯飛,直到案子徹底偵破。”武後思索了片刻,衝身後的裴長風說道,有人敢那她的兒子做擋箭牌,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裴長風垂首應了聲是,遲疑著那事該不該說,武後卻已經嘴角含笑的再次開了口,“東都舊殿的事與當年那件事有關,本宮知道,即便被翻出來也無妨。”
那件事並非是她有意要遮掩,而是王皇後和長孫無忌,若非因為這件事,長孫無忌也不會為皇帝厭棄,更不會最終從當朝宰輔淪落到自縊而死的地步。
想到那件事,武後的眼中慢慢都是哀慟,若不是為了能好好活下去,她的女兒又怎麼會死,那個女人心狠手辣,卻要她背負罵名,長孫家和王家,都欠她一個天大的公允。
“卑職要說的並非此事,而是,而是頤王之死。”裴長風知道武後會錯了意,他也不多解釋,歎息一聲直接說了出來。
近年來徐王勢力頗大,絳州被他治理的也十分不錯,高宗曾多次下旨誇讚這位皇叔,但他家中的事卻常有不斷,先是當年身為嫡女的李婉玲鬧出那麼一出,如今又有其子酷薄惡劣,現在連外孫都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武後眉頭皺了皺,對於頤王她心存愧疚,當年的事他力挺自己,卻為此被人算計,不得不娶了李婉玲負了所愛之人。
見武後沒有說話,裴長風大著膽子繼續說下去,“頤王死的當日小公子也去了寢室,可王妃的管家卻矢口否認,卑職覺得奇怪,便著人去查,沒想到卻查出小公子從侍婢手中索要毒粉之事。”
“有其母必有其子,李婉玲那般不擇手段的人,能教出什麼樣的好兒子。”當年若不是她設計人在先,又怎麼會先有了孩子,逼得玉方鴻不得不娶她。
“當年那件事是她一生的汙點,別以為沒人知道,她難道不知道她那大兒子為何不肯待在王府中嗎?陛下當年隻降她為縣主,本宮都覺得輕了。”
一提及李婉玲,武後便忍不住一臉厭惡,那女人太過不知廉恥,生生拆散了玉方鴻那段好姻緣,即便那女人是出自雪神殿,她仍是為之可惜。
想到這裏,武後歎息一聲,“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此事不用頤修郡主再插手,你去辦了吧,至於頤王妃,既然頤王已死,她的兒子又犯此大錯,本宮自會去陛下那裏請求貶她為庶人。”
長風這般久才查出來,肯定中間少不了李婉玲的阻撓,一個弑父逆子,她竟也這般縱容,豈配再為頤王妃,又豈配為大唐縣主。
裴長風領命退下,這中間的貓膩他不說相信皇後殿下也知道,既然如此,那他便不客氣了,他早看頤王妃那母子二人不順眼。
東都的冬月下過幾場大雪後天氣漸漸轉暖,熱烈的陽光不遺餘力的灑向大地,該是不少貴族出門遊玩的好天氣,可如今卻人人自危。
一則謝侍郎府中死的商賈曾行賄官員,牽連出不少戶部臣工及在朝為官的大臣,二則頤王府也是多事之秋,頤王之死由金吾衛將軍裴長風全權接手。
眾人以為是那則傳言是真,卻不想隻隔了一日,府中那位跋扈張揚的小公子竟然就被押解進了刑部大牢,連著往日高貴的頤王妃也被皇帝下旨貶為庶民。
一時間百姓中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從哪兒傳出風聲,殺頤王的就是那位小公子,王妃因私包庇,這才被牽連貶斥。
坊間傳的熱熱鬧鬧,頤王府中卻死祭一片。
玉長情坐在府中大廳裏,看著與她一道坐在這裏的大哥和玉妃泠,拿著茶盞便有些心不在焉。
玉妃泠來此的目的她自然知道,但大哥呢?難不成他也覺得她該去冒著觸怒帝後的風險為李氏求情?
“長情,姐姐今日來是有事想同你說說,你,你能不能……”玉妃泠的話吱吱唔唔好半天沒說出來,她原為東都第一美人,如今卻是東都的笑話。
母親從高高在上的縣主王妃成了庶民,弟弟則被陛下親自下旨流放嶺南,這還是看在外祖父的麵子上。
玉妃泠心中苦楚不足為外人道,她心中恨這個妹妹,她的母親害的她母親自降身份嫁入異姓王為妾,苦熬幾載才成為王妃,但她和弟弟卻再無法成為嫡子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