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飛來的時候整個頤王府都一片死寂,所有奴仆形色匆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招惹了府中主子。
他在路上隻聽報官的小廝說是東院的主子吩咐的,至於出了什麼事卻不知道,侯飛猜測或許跟上次頤王妃做的那件事也差不多。
可進了府後那小廝卻領著他往西院走,侯飛頓時心中更加疑惑,看府中的架勢,不像是小事,難道玉長情出事了?
他想到此,腳下不由加快了速度,可當進了頤王寢室後,他就呆愣在了原地,“住手!”半晌侯飛終於回過神,怒喝了一聲。
他是沒想到,頤王府中的侍衛竟然這麼大膽,舉著雪亮的刀便對著玉長情這個郡主,誰給他們的膽子脅迫皇親國戚。
侯飛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也待了小半年,官威總還是有,這一聲怒喝又極為大聲,一時間倒是讓逼近玉長情的侍衛止住了腳步。
李婉玲見大理寺來人了,便從一側雲紋隔斷後走了出來,儀態威嚴的道,“長情弑父殺人,本王妃隻是防止殺人凶手逃走罷了。”
她的話再一次讓侯飛愣住了,弑父殺人?她在說玉長情嗎?怎麼可能?
“頤王妃,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弑父殺人?你有何證據?”玉長情的麵色很冷,冷的幾乎凝結出冰,她已經知道今天是被人算計了,但那人應該不是李婉玲。
冷眼掃了圍著自己的侍衛,玉長情淡定從容的朝侯飛道,“勞煩侯少卿立案。”
侯飛最後還是從李婉玲手中帶走了玉長情,不過卻是以嫌犯的名義帶走,玉長情沒反抗,跟著去了大理寺,這件事別說李婉玲要查,她自己也一定要嚴查到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侯飛與玉長情前後出了頤王府,再也忍不住開口問道,玉長情對頤王多關心,他都看在眼裏,怎麼可能殺了頤王呢。
玉長情此時的心情極度不好,對頤王她是怨過,但知道阿娘不願意看到她這樣,所以她試著不怨也不親近,可再怎麼不冷不熱,也不可能一直把一個對你好的人拒之於千裏之外。
所以得知玉方鴻死的時候她會哭、會傷心,但過後更多的是冷靜,在頤王府有人敢算計她,用的還是頤王妃身邊的侍婢,她竟然不知道頤王府有這樣手眼通天的人。
“大半夜驚動你實在對不住,但不找你恐怕我弑父殺人的罪名就會被頤王妃坐實了。”玉長情沒直接說事情經過,而是顧左右而言他的說了句,侯飛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巡夜的將士一見是大理寺的官差,並沒有多加阻攔,隻停留問了幾句,便躬身退讓到一邊請他們過去。
等到了大理寺已經是子時一刻,侯飛沒多加詢問,隻鋪了卷宗開始書寫今夜的案子,他寫的籠統,玉長情嫌疑人的身份在他幾筆之間便成了報案人。
“好了,郡主可以回去了,等明日我進宮稟了陛下,便去找郡主詢問具體的事情。”侯飛說著已經把卷宗給玉長情看,示意她最好在今夜將一些事情擺平。
玉長情嗯了一聲,十分熟絡的拍了拍侯飛的肩膀,“朝中有人好辦事,一點也不假。”
她壓住了心中的情緒,故作輕鬆的樣子讓侯飛忍不住歎息,這麼特別的女子怎麼就遇見那麼奇葩的繼母。
接下來一夜時間,玉長情讓東院的人把整個頤王府徹底查了一遍,確實發現幾個仆從行蹤詭秘,但那些人竟然不是李婉玲的,而是玉秋遠的。
第二日一早,整個東都都知道大唐唯一一個異姓王頤王殿下沒有了,連在外曆練的頤王府大公子也急匆匆往東都趕。
玉長情斜靠在暖閣的窗前,聽苗兒一一彙報東都的流言和如今的情況,侯飛下朝後就去了皇帝休息的側殿,與他同去的還有薛昊一。
當然,這些不是她手底下的人查出來的,而是李修遠的人送來的,還送來一句話,讓她在大理寺的人再次上門前,不要輕舉妄動。
李修遠很了解她,玉長情嘴角上揚,可惜他說晚了,即便她不願意把玉方鴻當親爹,但事實就是如此,殺父之仇不可不報。
“苗兒,放話出去,就說頤王府外強中幹,連府中采買的銀子都快出不起了。”她一直壓著這事沒有出手,不過是看在玉方鴻的麵子上,可現在這麵子沒了。
苗兒應了聲是,轉身朝外走,她知道自家主子這次再也沒了顧忌,頤王府怕是要成為過去了。
此時宮中,武後看著站在一側的許敬宗滿臉羞惱,知道他是在為戶部謝侍郎的事自責,便出言說道,“許相為大唐案牘勞形,就算一時不查被人鑽了空子也在所難免,本宮與陛下斷不會責怪於你,許相且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