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那日到邙山腳下挖墳驗屍,埋在土中的屍身再次被翻出,立刻便自燃了起來,少了詐屍起身那一道,玉長情就想到了試藥這件事。
從武劉氏和劉誌遠開始,那些屍身便可以起身行走,而後晨曦照射下才焚盡,再那之前的幾具指尖有紅暈的屍體卻沒有詐屍。
腦中的思緒千回百轉,手上微微一滑,那茶就朝著玉妃泠的裙子飛了過去,不偏不倚掉在胸前,一大片淡黃色的汙漬看起來十分紮眼。
“啊!!”
玉妃泠的叫聲無比刺耳,嚇得玉長情的手都抖了抖,這也太能一驚一乍了。
“玉長情,你,你,哼!”玉妃泠的臉色十分難看,氣憤已極的指著玉長情半晌說不出來話,她今日是要往城外香山寺去的,這一身裝扮費了不少心思。
也不等玉長情說話,玉妃泠拂袖而去,連今日為什麼來都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走了?就這麼走了?”苗兒滿臉無語的看著已經沒了影子的玉妃泠,東都第一美人果然是徒有其表。
玉長情白了她一眼,“不這麼走了,難道還等我賠她衣服不成,走,出門去。”
永通坊門外,李修遠的馬車剛剛停穩,一身男裝的玉長情和苗兒便策馬到了跟前,“郡王來的真是及時,侯少卿這辦事效率也十分,喜人。”
這話帶著幾分戲謔,侯飛早一天就發現了問題,到今日才通知了她和李修遠,其中的意思她相信以李修遠的聰明一定看得透。
“確實喜人,侯少卿和薛侍郎一對活寶。”他嘴角微微上揚,一雙深邃的眸子溫潤如琥珀,極好的將那絲敏銳掩蓋。
活寶?玉長情微微側頭,確實是活寶,兩人竟然在這麼波雲詭譎的大案中還有心思研究東西,不是活寶怕是做不出這種事來。
打馬往前直接到了徐家院子前,破敗的院門大開著,裏麵有幾個身著玄色官服的大理寺官差,侯飛和薛昊一卻不見人影。
“見過郡主、郡王,少卿和薛侍郎還在下麵,讓兩位來了就過去。”上前說話的人是田餘,一番話說的簡單直接,側身請了兩人往屋裏走。
暗室藥池的味道散了不少,李修遠和玉長情下去時隻聞到淡淡藥香,但兩人的臉色都在聞到那味道時變了變。
對視一眼,玉長情先一步走了進去,也不看裏麵的侯飛和薛昊一,直接蹲在藥池旁伸手沾了一些池水仔細聞了聞。
這池水中的藥材不下百種,其中淡淡有一絲人血的味道,應當和神丹中的大部分成份一樣,隻是還多了一點什麼。
“侯飛,你有沒有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玉長情甩了甩手,把藥汁盡數甩了出去,扭頭問站在一邊的侯飛道。
從進來就覺得味道奇怪且熟悉,熟悉的她第一反應就是七夕南市中的西域舞娘,那個讓人看一眼就覺得不平凡的領頭人。
“南市那隊舞姬還在,聽說要過了中秋。”李修遠的聲音悠悠揚揚的回蕩在暗室中,伴著那股子藥味竟然有種高人的感覺。
玉長情看著他忽然眯著眼睛笑了起來,“郡王要是哪日不當郡王了,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做個懸壺濟世的神醫。”
她眉眼之間光彩流轉,李修遠看的有一瞬間怔神,驀地也跟著淡淡笑了下,滿臉思考她這個建議的可行性。
玉長情挑眉,轉頭去看侯飛,見他傻兮兮的看著他們笑,不由翻了個白眼,她都易容成這樣了,還能有人對著她傻笑,莫不是真傻?
從永通坊出來玉長情就直接跳上了李修遠的馬車,她今日一身男子打扮,倒是不擔心跟她走在一起引人非議。
南市這幾日熱鬧非凡,各地趕來慶賀中秋的戲班子數不勝數,尤其是那隊西域舞姬,那細細的小蠻腰,那勾魂攝魄的眼神,不僅迷了男子的雙眼,連不少女子也時不時去看一眼。
大唐民風逐漸開放,女子上街遊走也不少露出雪白脖頸與手腕的,對華服美妝及新鮮的東西也十分能接受欣賞。
“嘖嘖嘖,瞧瞧那一個個的,就跟妖精一般,哎呀,也多虧我不是個男子,否則一定要弄回家一個天天看著。”
苗兒流裏流氣的話音傳進玉長情耳朵裏,她眉眼狠狠一挑,李修遠以為她會嗬斥這大膽的婢子,沒想到玉長情竟然很認可的點了頭說那倒是。
這下輪到李修遠挑眉了,他是出了名的不動如山,怎麼也沒想到屢次在這主仆二人麵前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