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拂麵，香氣怡人，東都最大的悅榕樓這會兒正熱鬧的緊，前廳歌舞彈唱一片喝彩，後樓各處樓中美人也頻頻探頭看個熱鬧。
謝媛兒站在台子中間，一雙纖纖玉手白嫩如玉，在半空中揮了一下，前廳中的一切聲音頓時沒了，隻餘下她嬌俏的笑聲，“嗬嗬，今日與往日不同，咱們請來的舞姬琢磨出了新東西，今個兒來的貴客那可是要大飽眼福了。”
她的聲音清麗中帶著幾分妖嬈，媚眼如絲中又透著幾分精明，盛名在外的悅榕樓第一都知果真名不虛傳。
“咱們也不著急，正好看看這新東西是什麼，順便飽一飽眼福。”玉長情走進悅榕樓正好聽到謝媛兒這番話，他們又正好就是來看西域舞姬的，便出言自作主張道。
李修遠微微蹙眉，他不常到這些地方來，倒不是故作清高，隻是不習慣這種脂粉味如此濃重的地方。
虞娘從玉長情踏進門的時候就已經朝她這邊來了，不過她倒是沒露出兩人相識的樣子，隻像招呼客人一般領著他們往樓上看台走。
早前她便得了苗兒傳達的命令，那隊西域舞姬在悅榕樓的一舉一動她都看的仔細，竹吟確實有些奇怪，來了這麼久，她連他是男是女都捉摸不透。
“兩位貴客身份尊貴，外間大廳不太適合，就到這邊雅間聽聽曲兒看看舞，奴家命人送來幾樣咱們樓中特色的點心，保證貴客吃了忘不了。”
虞娘不過花信之年，有幾分少女的清麗，也有幾分成熟女子的韻味，但手段卻十分老辣，為人處事連陸生都出言讚過。
“虞娘太客氣了，我們可不是什麼貴客，手裏的銀子可是有限的很。”玉長情出言調戲虞娘，惹得虞娘笑的更加歡暢，連連擺手說隻要貴客開心了，不要銀子也不是不可。
不是不可卻不是不要，玉長情聞言訕笑著摸了摸鼻子，她這也算是公事了，怎麼免個單都不行，“虞娘真會說笑，聽說今日有新東西可看，不知可否透露透露？”
樓下的台子上有兩個樂妓正撫琴唱曲，看樣子一時半刻那舞看不到了，玉長情便想從虞娘嘴裏提前探知些。
“姑娘看起來見識不凡，一定聽說過胡旋舞吧，咱們大唐早前也是有的，但並不多見，這支西域舞姬卻是有會教的人，就是那位領頭的竹吟。”
虞娘眼波流轉風情無限，看向玉長情的目光裏有幾分疑慮，她疑慮的是這個叫竹吟的人。
“哈哈，早知道瞞不過虞娘，這胡旋舞確實聽說過，但卻沒見過真正能跳好的，這個叫竹吟的班頭看來很有把握啊。”
悅榕樓不同一般青樓楚館，級別說起來比教坊也不遜色，是以想進入悅榕樓的戲班數不勝數，可真能進的卻不多，因為這裏隻要最好的，遜色一分都入不了虞娘的眼。
玉長情眯了眯眼，竹吟，這人連虞娘都看不清，他會不會就是這些案子中的關鍵？
“可不是，竹班頭手眼通天，說句不能說的話，人家連宵禁都可以不遵守的呢。”虞娘拿著帕子掩在嘴角輕聲道，那雙帶著點水霧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
李修遠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看似閑聊，但話中內容卻不少，竹吟和官府中人有聯係，那人可以無視宵禁，品階說不得比他們還要尊貴或者實權在手。
還有一件事便是胡旋舞，那是胡商聚集之地流行的一種外族舞蹈，他見過幾次，但在大唐並不算流行，就連如今的胡服也隻有長安和東都盛行。
胡商聚集，不是南市就是北市附近，竹吟看起來並非異族，他的胡旋舞難道是從這兩個地方學的？
從西域舞姬入城到現在也有小半個月時間，若有天分有心去學這舞，倒也不算是難事。
“虞娘可否引見這位竹班頭？”李修遠聲音清淡淡的，沒有自恃身份頤指氣使，很平淡的以平民之身想見一見這人。
虞娘被這聲音喚去了幾分心神，反應過來有幾分惱怒，麵上卻有些為難的道，“這位竹班頭從不見客人，就是表演時也隻肯在裏間看一看，並不出來。”
她起初派人盯著，總是整日整日的看不到人，後來才知道人家是喬裝了出去，且根本看不出破綻，費了她不少心思才查到了一星半點蹤跡。
“竹班頭性子冷淡，就是舞姬們也極少能說的上話，隻怕叫來了也不肯多留。”她又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意思很分明，竹班頭暫時還是別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