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他自己做的事就自己收拾,若連這點能力都無,怎配站穩東宮之主的太子之位。”武後的聲音雲淡風輕,絲絲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夜裏劈裏啪啦的雨聲猶如煙花爆響,一場久違的雨從天而降,唯一沒料到的便是大雨傾盆連綿,愣是下了三天才微有收勢。
玉長情站在廊下的空地上,一雙光裸的腳看的苗兒皺眉連連,陰雨連綿水汽陰涼,自家主子就算有內力護身也有些讓她心疼。
“主子,奴婢準備了茶點你吃點吧,這雨也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估摸著一時半刻是出不了門的。”苗兒說著把案幾上的茶杯端起來送到她跟前,玉長情卻擺擺手示意不用。
她在想一些事情,一些從開始就覺得很不對勁兒的事情,尊主說煉丹是雪神殿叛徒參與其中,可到目前為止她連個人影都沒查到,到底是什麼樣的叛徒這麼能藏。
“馬上就到六月了,父親的生辰那位怎麼說?”她把手伸到外間,點點雨水自天上落下,打在手上隱隱有點疼,但看到雨水濺開暈染的那一瞬間又覺得十分美。
苗兒皺眉想了想,這會兒似乎前院就在忙,可能為的就是頤王的生辰,“王妃已經開始張羅了,不過看阿郎的意思像是不太願意大張旗鼓。”
玉長情嗯了一聲,李婉玲在這種情況下大張旗鼓的意思父親怎麼會不明白,他隻是不願意成為那女人彰顯麵子的棋子而已。
不過玉妃泠和玉秋遠的案子一傳出去,士族看他們的眼神早就變了,這一場類似拉攏的生辰宴席能換的回什麼?想來也隻有毫無用處的麵子了。
東都的雨很少會下的連綿不絕,這一次卻一連到了頤王生辰那日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不過好在宴會開始前停了。
玉長情從東院出來一路往西院過去,仰頭看了看陰鬱的天空,一連幾日雨水不斷,起初的愜意已經變得有些煩躁,難得今日隻是陰天未有雨水。
“苗兒,給父親的生辰賀禮可送去了?”她漫不經心的在滿園繁花掃了眼,一場大雨打落了大半嬌花,顯得有些零落破敗。
洛陽城的士族貴人也如同這些嬌花一般,若是來一場大風浪,怕也要凋零不少,隻是誰會成為這第一個誘因。
這時的玉長情不曾想到,這場風浪會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急,打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被這風浪衝的七零八落。
頤王壽辰自是引來東都無數士族高門前來賀喜,即便不看頤王的麵子,也要看徐王及王妃的麵子,更何況前些日子武後當著眾臣麵還對頤王安撫,說不定風向會變。
西院人來人往,道賀祝福之聲不絕於耳,唱禮的人也一直未曾停歇,物件一件比一件珍惜寶貴,似乎不是來賀壽,而是來鬥寶。
入得西院,玉長情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一身寶藍色窄袖錦袍的齊平郡王身上,他手中抱著一盆牡丹,雖然花已敗落,但她還是認得出那是天青碧溪。
這株牡丹她打從開始就覺得不對勁兒,齊平郡王今日不會拿這盆牡丹當壽禮吧。
似乎印證她的猜測,齊平郡王把手中的牡丹吃力的放在花圃中,扭頭對著唱禮的人道,“本王移植了一株天青碧溪送予頤王,算是今日的壽禮,你便不用大張旗鼓的吆喝了。”
唱禮的是李婉玲親自選的管家,見此立刻點頭哈腰的應是。
“還真是率真可愛啊。”玉長情嘴角使勁抽了抽,心想那日出門吃早飯聽到的閑言碎語一點沒誇張,他身上沒什麼不是稀奇事。
“國毅為人直爽,不過有時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郡主不妨向頤王討了那株牡丹回去,其上的毒放在室外並不會對人有影響。”
玉長情聞聲轉身,就見李修遠如月神一般步入西院,明明是陰鬱白日,他卻如皓月當空銀輝颯颯,那張俊秀的臉上帶著疏離的微笑,定定看著她。
“多謝郡王提醒,長情稍後便同父親說。”她側了側身做出請的姿勢給李修遠讓路,兩人並肩往裏走的情景引來不少人指指點點。
玉妃泠遠遠看他們過來,臉上帶著幾分怨恨幾分輕蔑,她不會恨侯飛,但會恨玉長情,此事一定有她從中作梗。
“長情妹妹來了,母親說你身體不適便沒有叫你來幫忙,不過看起來你並無大礙。”她上下打量一眼玉長情,轉身朝李修遠行了一禮,側身請他入內就座。
李修遠禮貌的點頭,側臉看了眼玉長情,抬腳與她一道入內,把麵上維持問完的玉妃泠氣的不輕,恨恨的一跺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