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等我回來幾個字時,顧雲杳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跟自己說,又像是在跟不在眼前的玉非寒說,總之念婷隻聽到了前麵的,沒聽到她最後說的那句。
“也行,有青綃和雲姬那樣的人在你身邊,我們也沒有不放心。”她跟著顧雲杳往裏走,浮遊殿至少有一年左右沒好好進來待過,再次走進來,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這邊說著要離開,那邊正殿之上卻是氣氛凝重。
在玉非寒坐上寶座之時,顧之曦一下子跪在大殿正中,把懷中捧著的盒子高舉過頭,聲音悲愴的道,“罪臣顧之曦有禦狀請陛下裁決。”
玉非寒揮手示意把顧之曦手中的錦盒呈上來,便聽他繼續說道,“先帝當年蜀中曾屠戮山村及端王,哦不,是當今陛下幼弟及母妃,又夥同太妃及曹貴妃勾結晉國,企圖謀害……”
“夠了,顧之曦你這是血口噴人,先帝已經把皇位傳給端王殿下,你這般攪合是何用意。”一位看起氣質頗為儒雅的將軍站了出來,看著顧之曦皺眉喝到。
顧之曦連看都沒看他,自顧自把話說完,其中包括當年太妃是如何找到玉戎,給他出了那個殺子滅妻的計策。
以此博得皇帝憐憫,繼而為了遮掩這一罪行,不惜屠戮蜀中山村,將數千村民屠殺殆盡。
後又蟄伏三年取得周邊所有兵權,這也是為他後來起兵反叛鋪了路。
“其實當年若非年幼的曹婷,也就是後來的曹貴妃相勸,先帝恐怕也不會下此決心。”顧之曦一語驚人,當年曹貴妃不過七八歲的年齡,如何能說服玉戎做出此等殘殺之事。
玉非寒靜靜的聽著,垂眸看著從錦盒裏拿出來的卷宗,一一細看,成王敗寇,一點也沒錯。
如今玉戎敗了,所以才顧之曦才敢如此大肆把當年的事說出來,固然他是為了自己活一命,但如果顧雲杳晚上一步,這人怕是早就跑了。
顯然他知道端王府一直在追查當年的事,查到了多少他並不確定,被顧雲杳用了什麼方法便扛不住招了。
隨著顧之曦一字一句的說完,大殿之內再無人聲,那些原本想著替先帝整整這不孝之子的朝臣,一時間都沒了話語。
他們有些也是當年從蜀中起兵跟著來的,那幾個村子也有其親朋好友,他們真以為當年是叛軍作亂,作為軍人便也隻能忍痛舍棄。
可現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怪不得玉戎從始至終不肯讓他們參與剿滅叛黨,登上皇位也不重用他們的部下,隻暗地裏對他們親厚。
不知道此事前隻以為皇帝陛下是替他們著想,但今日聽顧之曦說的有理有據信誓旦旦,由不得他們不多想。
“此事朕一早便查明了真相,隻是畢竟是朕的父皇,且年事已高,此事便就此作罷。”他說著看了一眼跪在下首顧之曦,眼神裏有笑意。
這一出戲怕就是他的皇後一手策劃,為的就是給他素淨朝堂,“至於太妃及曹貴妃,逐出皇宮貶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都半步。”
他的裁決無人反駁,顧之曦更不敢,他的任務隻是把事情在大殿上說清楚,至於會是個什麼結果,不該他關心,他也無力幹涉。
朝堂之上無人有異議,剛才鬧著讓顧之曦閉嘴的一眾老將也垂首不語,便是服了新帝的旨意。
玉非寒趁熱打鐵,將一應軍中調度重新分配,這些老將也沒有一個拒絕的,都老老實實按旨辦事,不管是陽奉陰違還是真心實意,總之這令得以頒下便是好的。
今日朝中順風順水,玉非寒便提早回了浮遊殿中和顧雲杳一道用膳,她看起來似乎比平日對他更關切備至。
“怎麼了,今日有什麼開心事?”他一邊替她夾了菜一邊問,如今還未正式受封,他們不用守那麼多的禮節禮數,也可以住在浮遊殿中。
顧雲杳沒說話,慢條斯理的吃著碗中的飯菜,偶爾也為玉非寒布菜,優雅之中又有貴氣,與她在端王府中有些不同,又似乎並沒有大變化。
玉非寒看在眼裏,她自從入宮後一言一行都似乎有細微的變化,那種變化讓他心中大覺奇怪,看著她就仿佛看到宮中貴人一般,且不是一般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