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筠揚了揚眉,“你心中的疑問我解答不了,但我心中的疑問,你絕對輕而易舉知道答案。”他指了指外麵,似乎是天,又似乎隻是指的那些飄渺的雲。
不過顧雲杳仍是看明白了,他指的是皇宮,他在疑惑黎京局勢的變化。
“定王拔出想來筠皇子不會多問,你要問的是玉戎及其他勢力被我釜底抽薪的事,對吧。”顧雲杳眉眼彎彎,像是在笑,又像是隻眯了眯眼睛。
她走到椅子前坐下,慢條斯理的為自己取了茶杯,又極其優雅的倒了茶,端起來抿了一口道,“具體我還真無法告訴你,因為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我可以做到。”
這不是她的狂妄自大,而是確實可以,這世上原本就沒有一絲破綻也無的人,既然如此,又何愁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南宮筠一愣,片刻後忽然笑了,那妖孽般的盛世美顏,隻晃得人眼睛一花,頓時如身在九天之上的仙鏡,又像是滿眼妖豔美色的魔窟。
顧雲杳在心裏暗罵了一聲妖孽,把眼睛移開看向手中的茶杯,茶水色澤淡淡,有些陽光的顏色和光暈。
“說的是,像我們這種站在權利中心的人,隻要知道結果便是,過程並不多麼重要。”他要的是晉國的皇位,顧雲杳要的是答案,而玉非寒要的或許是西秦的皇位。
顧雲杳但笑不語,一杯茶盡數下肚,抬頭看了看時辰,剛好一個時辰到了,她可以離開了。“既然筠皇子想通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享受美好生活,再會。”
她起身往門外走,身後傳來南宮筠的笑語,“端王妃還真是為我著想,美好生活,說的倒也有幾分在理。”
此次若是成功,那他以後的日子確實十分美好,那位優柔寡斷的太子哥哥也再也不足為懼。
出了宅子回到端王府,玉非寒已經在廳中等著她,見她毫發無損的回來了,眼中便帶上了幾分笑意,她又算準了。
“今日宮中有大動靜,章貴人亡故了。”他微微蹙眉說道,今日午後之所以沒能及時去一趟那宅子,便是為此事絆住了腳步。
章貴人乃是章鵬的姊妹,他為了這個家人在宮中屈就了好些日子,可到頭來仍是沒能保住章貴人,她還是死了。
顧雲杳也跟著微微蹙眉,章貴人之死,是否是那人所為,如今她死了,章鵬身為護衛,怕是也難逃罪責。
隻是章鵬也算是放在廷尉一枚不明顯的棋子,如他空出位置,玉戎說不定便會順杆子爬上去,那豈不是失了一個徹底隔絕廷尉的機會。
雖然廷尉不足為慮,但畢竟那地方還有些作用,不能以為小便遺失。
“李良政,你讓人給章鵬傳句話,若想查明真凶,便想盡辦法保住自己。”以她見過章鵬對章貴人的關心,他說不定會亂了分寸。
李良政不敢耽擱,立刻點頭躬身往外走,此時此刻每一件事都是變數,自家主子和王妃的安穩,不容有失。
“她開始動手了,是否是因為你做了什麼讓她不安穩了。”玉非寒似笑非笑的扭頭看已經坐下的顧雲杳,她神色雖有變動,卻並沒有太多擔憂。
顧雲杳挑眉看了眼外麵天空之上的浮遊薄雲,不疾不徐的道,“或許是蜀中有意外收獲,那人這才坐不住了,我很期待她們給我帶回來驚喜。”
師淺雪先前在蜀中沒了聯係,柳輕盈和曆壹銘一道再去,如今卻逼得宮中那位出手,那邊的事情想必十分順利。
此刻便隻用等三人安全回來,順道防止黎京生變即可。
“蜀中是個變數,既然能掌握這個變數,接下來的一切我們會輕鬆的多。”玉非寒淡淡的說,但其實比誰都明白,接下來的一切才是重中之重,或許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也或許光明大道直通九霄。
柳輕盈等人是三日後到了端王妃,隨行回來的還有一人,一個枯瘦如柴的老頭,滿頭花白的長發,雖然已經收拾整理過,但仍可看出其飽受生活煎熬。
“小老頭見過端王殿下,見過端王妃娘娘。”他顯然是被告知過要見的人是何人,隻是這行禮的方式很特別,手附於胸前,單膝跪在地上,那姿勢頗像一位武者。
隻是這老頭身形矮小,不像是習武之人,怎麼會用如此怪異的動作行禮,且十分自然,想來以前沒少這般做過。
“老翁不必多禮,快快請起。”顧雲杳開口示意柳輕盈把人扶起來,轉頭看了看卻沒看到師淺雪的蹤跡,不由疑惑的看了眼兩人。
柳輕盈躬身垂首道,“她身負重傷,已經送去秋山醫治,壹銘也一道回去了。”程頤在宮中,沒有辦法及時趕回來,師淺雪的傷又不能再耽擱,所以便讓她一人帶了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