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結果卻恰恰相反,皇帝不僅動了許家,還斬草除根,對於一個帝王而言,什麼事會讓他寧可錯殺一萬也絕不放過一個,答案呼之欲出,那便是謀反。
可當時顧之曦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將,他哪裏有能力查得到許家的罪證?
“許家的覆滅太過迅速和蹊蹺,我覺得徐老將軍或許還有別的原因。”顧雲杳秀氣的眉毛擰到了一起。
當年許老將軍送畫給她的時候,那神態似乎是看透了一切,他明知道自己接下來會是什麼結果,卻還是義無反顧,這不像是要謀反,反倒像是慷慨就義。
玉非寒的手指在山水畫上點了點,他點的地方是蜀中,一切謎團好像都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卻不知道,顧雲杳的前世不止從那時候,還在更早之前。
“等他們回來,或許會有結果,許老將軍的事說不定你也可以從暗衛身上入手查一查。”不管許靖容是如何的人,許老將軍確實是一代名將兼忠臣,一生為國為民,隻可惜遇到的卻是個昏庸的帝王。
顧雲杳點頭,暗衛的人她一直都在關注,當年選擇留下的不過是一些她觀察沒問題的人,而走的那些這些年也從未脫離她的監控。
接下來的幾日,黎京平靜的好似一潭死水,可在水中的魚都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啟稟王妃,曹貴妃派人前來請您入宮。”這一日仍是悠閑的喝茶看天,卻始料未及的被曹貴妃請進了宮。
走在永寧宮的宮道上,顧雲杳心中思緒急轉,曹貴妃在這時候請她入宮,絕非敘舊談天,難道她要做這打破黎京寧靜的第一人?
不過倒也無妨,寧靜總是需要人來打破的,是誰不是很重要,結果一樣便可。
進了永寧宮大殿,曹貴妃端坐在上首,見她進來招手示意她坐下,又吩咐宮娥為她斟茶。
顧雲杳不經意環顧四周,那位大宮女琉璃卻不在,侍奉在曹貴妃身邊的是另外一個看著不怎麼眼熟的宮娥。
“貴妃娘娘近些天可好,我看您氣色不是很好啊。”顧雲杳試探著問了句,曹婷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微微垂下眸子掩嘴輕輕咳了一聲。
她掩在細密睫毛下的目光微微轉動,在身側的宮娥身上掃了一眼,極快收回,但也足夠讓對麵的顧雲杳看清楚。
“是有些不適,所以才想著請你來紓解紓解。”她又拿起帕子掩了嘴角,這動作看似平常,但她相信顧雲杳肯定看得懂。
她是看得懂,但沒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前,她寧可裝無知。
“貴妃娘娘,不如到外麵走走,雖然天氣偏涼,但也十分清爽。”下個月便是臘月,她的及笄之禮也在那時,玉非寒不讓她插手,說會給她一個驚喜。
曹婷一愣點頭起身,她身邊的宮娥想阻止,卻在接觸到顧雲杳奇怪的目光後,隻能恭敬的應聲是,並快步下去準備貴妃出去用的披風等。
等她出去,曹婷還沒來得及張嘴,另一個宮娥快步走到她身邊摻扶住她,並對著顧雲杳行了禮。
顧雲杳的神色淡淡的,看向曹貴妃的目光卻帶著點探究,“娘娘還是稍等片刻吧,披了披風再出去,今日的天確實有些冷。”
冬月已至,她早早就換上了稍厚些的襖,也不知是不是喀吉斯那箭傷的原因,她肩膀上總是酸疼,還十分害怕冷。
若非今日曹貴妃遣人過來,她大概是會窩在寢室中一天,沒事看看書等等人也是不錯的。
出了大殿門,外麵突然起了一陣風,不算大,但夾雜著冬月裏的寒冷,比不上臘月中的淩厲,也讓她十分不喜。
曹貴妃與她一道出了永寧宮,風輕輕送起兩人的披風一角,絲絲縷縷的風撲在臉上覺得剛才那一點慵懶倦怠也好了許多。
“出來走走是會好些,端王妃此種建議甚好。”曹貴妃拂了拂袖子,手中的提香暖爐看起來十分精致,像是江南物件。
兩人走著走著,前麵忽然有一隊侍衛走來,領頭的是章鵬,他一個廷尉左監,怎麼會在宮中,還領著一堆侍衛巡邏。
曹婷見顧雲杳疑惑,便出聲解釋道,“啊,章貴人前些日子受了些驚嚇,陛下開恩便讓章大人入宮暫代幾日侍衛統領,也好讓章貴人安心養一養。”
“受了驚嚇?”顧雲杳揚眉問,這宮中有什麼東西能驚嚇到人的,刺客?還是女人?
她看著前麵走近了的章鵬,微微一笑,後者給她們兩人行禮,規規矩矩,跟她第一次在酒樓中見到的模樣似乎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