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宅子內,念婷幾日都沒有人影,好不容易回來次,也隻是逗留片刻便離開。
師淺雪心中也著急顧雲杳的事,可因著再次病倒了的許靖容,她根本無法抽身,每日都隻能按照程頤的意思,守在許靖容身邊。
她把手中端著的藥渣倒在常青樹下,心中有些悶悶的,這一路行來,她是真心佩服這個方才十三歲的姑娘,那手段和心計,絕非她可以比擬。
師淺雪端著空碗站在廊下呆呆的想,忽然聽到有人推開大門的聲響,她抬眼看去,就見顧雲樓風風火火的從外麵進來,十分著急的朝著顧雲杳的房間衝去。
顧家大公子的優雅淡定是連念婷都稱讚過的,可現在他的模樣,就像是一個著急上火的毛頭小子,推門而入的時候,還差點把自己給絆倒。
師淺雪覺得奇怪,站在廊下看著敞開的門板輕輕搖晃,想著要不要過去看看,小姐雖然沒說不能讓人進入房間,可到底那是女子閨閣。
正在她猶豫的時候,顧雲樓又衝了出來,手中捧著一個盒子,她記得那好像是端王府那位侍衛送來的,交給顧雲杳時神情特別嚴肅。
“大公子,你……”師淺雪微微蹙眉開口想說些什麼,顧雲樓卻沒心情同她多說,也不等人把話說完,擺擺手就又風風火火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喊著晚間會回來晚些。
外麵為了顧雲杳的事折騰的人仰馬翻,而她本人則安安靜靜的靠在牢房幹燥的牆上閉目養神,從醒來到現在不足十二個時辰,她已經被詢問了不下六次。
想起當日昏迷時聽到的低沉聲音,顧雲杳的心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著,她還記得那人的叮囑,不能打死她,否則後麵的事不好辦。
原以為是尚書府或是定王布的局,現在看來不是,定王要有這手段,又怎麼會等到現在,怕是一直顧忌她們許家暗衛,所以才放了她幾天安生,沒想到就被人捷足先登的算計了她。
想來也是丟臉,堂堂前朝大公主,享有天下第一謀士之稱,竟然在重生後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到,著實砸招牌。
顧雲杳深深吸了口氣,耳邊聽著逐漸走近的腳步聲,沉穩中帶著一絲慌張,看來是大哥顧雲樓來了,也隻有他會冷靜沉著的去找端王。
“杳兒,你沒事吧,他們……”顧雲樓看到靠在牆上的自家妹子起,聲音就忍不住顫抖,他再成熟穩重,到底也還隻是個十五六的少年,沒真的經曆過大風大浪。
“大哥,我沒事,不用擔心。”顧雲杳從牆上起身,朝著牢門走去,腳上和手上的鐵鏈隨著她的動作發出刺耳的聲響,也刺激著顧雲樓的心。
他紅了雙眼,他們視若珍寶的妹妹,竟然被人這麼對待著,手上腳上都帶了那麼沉重的鐵鏈,她還隻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啊。
顧雲杳渾然不在意,她在靠近顧雲樓的瞬間拉過他的手,不著痕跡的在他的手心點了點,接著說道,“大哥,母親怎麼樣,二哥有沒有任性?”
這件事鬧的這麼大,即便是想瞞著許靖容,估計也是不可能的,她身體不好,這麼以刺激怕是又要病倒。
而顧雲淆的性子雖然看著冷,人大部分時候卻容易衝動,他又是在軍中任職,驚聞此事難免會失了分寸。
顧雲樓滿麵慚愧,妹妹想到的事他也想到了,可當時根本顧不上這些,最後反應過來的時候,許靖容已經昏迷不醒,弟弟顧雲淆也被人抬到了家門口。
他不怪曹烈曹將軍,軍中有軍中的規矩,擅離職守隻是打了幾軍棍,已經是網開一麵了。
把外麵的事情跟顧雲杳簡單的說了一遍,顧雲樓才急急的問,“到底怎麼回事,你,你怎麼會被人發現躺在顧芯眉屍體旁?”
他聽著外麵的傳言,心裏是一陣後怕,若是真的凶手也對他的妹妹下手了,那該怎麼辦?
顧雲杳搖搖頭,麵色平靜的輕聲道,“被人算計了,還殺了我兩個暗影,知曉時我已無力回天,也隻能自己往陷阱裏跳了。”
穿紅襖的女孩簡直就是個瘋子,她一點都不懷疑,當初若是再慢上一步,估計也和屋中的顧芯眉一樣,被她開膛破肚了。
想起顧芯眉的屍體,她就忍不住皺眉,她身上的傷口很多,但致命的都是一些平滑且整齊的切口,比如脖頸和腹部那一刀,絕對是高手所為。
會不會是雲姬?顧雲杳想,她的身手幾乎可以和葉無心媲美,那種傷口應該可以輕而易舉的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