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可憐之人(2 / 2)

劉宜蘭才端了茶杯的手停頓在半空,遲疑了下才回答道,“那天不是我想去,我跟王瑤也素無往來,隻是……”

她猶豫了片刻,見顧雲杳睜著大眼睛看她,便繼續說了下去,“其實是老爺讓我去走個過場,我心中也疑惑,便追問了兩句,才知道是定王殿下的意思。”

劉宜蘭說完呷了一口茶,神色變得也有些古怪,“雲杳啊,你最近還是小心些為妙,我怎麼聽著定王妃今日的話鋒不太對,淨挑些跟文定公府二夫人的案子說,還有意無意暗示她曾跟你結怨不淺。”

本來今日聽說定王妃要來她就覺得奇怪,來了之後越挺她的話語越覺得不對勁兒,這哪裏是來聽八卦的,簡直是來製造八卦的呀。

顧雲杳正思索著定王這招釜底抽薪用的不錯,聽劉宜蘭這麼說詫異的抬頭,原以為就算是姐妹情深,在這到處是爾虞我詐的官家之中,她也必然不會多嘴多提醒她什麼。

“雲杳記下了,謝謝蘭姨。”她起身給劉宜蘭行禮,態度神色都很是誠懇。

她在為許靖容感到高興,有這樣一個姐妹,許靖容過往遇人不淑,也算是從這裏得到一些安慰了。

劉宜蘭臉上的愁容擔憂因著顧雲杳的態度瞬間變得欣慰,就好像看到自己女兒成才一般,讓顧雲杳看的心裏有些哭笑不得。

一番長談後,她心裏大致知道王瑤的死和劉哲的死都是蓄意,或許王瑤是還帶點意外,但劉哲肯定是完完全全的蓄意。

離開燕子樓的時候已經是午後近黃昏,與劉宜蘭一別又到曆壹銘那裏問了這次慶豐節的事,其實也不是關心慶豐節,她關心的是,那壺流霞醉。

顧雲杳腳步有些虛浮的走在日光漸軟的大街上,周圍是你來我往的叫賣和討價還價的聲音,她晃著手裏的一小瓶美酒,心情舒暢至極。

忽然耳邊兒傳來一陣唏噓聲,她循聲望去,見是路邊茶棚下坐著的幾個人一臉唏噓之色,其中一個三十多歲大叔模樣手裏端著一碗水,搖頭歎息道,“文定公也算是可憐的人了,老年折了一個兒子,唉。”

顧雲杳眼睛一亮,小腦袋瓜晃了晃,腳步一轉也進了茶棚,選了個離那群人稍微近一些的地方坐下,叫了壺茶,點了個點心。

她衣著樸素,入了茶棚也沒引起人注意,連供茶的攤主也是給了她上了東西之後,轉身就坐到了那群人中間。

“可不是,唉,你說文定公一輩子盡忠職守,對咱們這些小老百姓也是禮遇有加,怎麼會有這麼個兒子和兒媳,唉……”

其中一個頭戴草帽的五十來歲大爺歎息的說了一句,語氣裏都是為文定公可惜,也為他覺得不值。

顧雲杳歪著腦袋想了想,那日去文定公府見的老頭,確實沒有以權勢欺壓她的意思,隻是當時她看到許靖容的模樣,怒由心生,也沒多加在意。

“聽說啊,二公子就是良心發現才殺了那個不孝的媳婦。”又有一個人張口說道,那神情模樣就似乎她看見了似的。

顧雲杳想,這位身材臃腫如棉絮脹發的婦人,該不是隔壁街上賣油餅的大媽吧,如今生意都閑到這種地步了?

“可不就是,我還聽我在文定公府裏的做差事的堂兄說,那女的死的可慘了,脖子都快被勒斷了,四肢都青紫一片,咦,別提多慘。”

顧雲杳把一塊點心塞進嘴裏,心想劉哲的死大抵還沒有傳來,市井百姓還議論的是王瑤的死,不過這麼久忽然又被人茶餘飯後議論的火熱,必然是有心人為之。

若不知道那則批命,她最多以為是定王為了滅她的口,畢竟她入過定王府私牢,雖然沒見到什麼不該見的,但上位者的多疑,可不會聽你解釋。

隻是有那則批命在,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還有玄冰追魂,雪神殿的武功從來不外傳,那真正殺了王瑤的人就是雪神殿的人了。

定王和雪神殿又是什麼關係,可以驅使那人為他殺人,又為何有意無意嫁禍給她?

顧雲杳坐著想事情,冷不防聽人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吧,今天早上文定公二公子死了,死狀也是淒慘無比,聽說都不是全屍。”

眾人一片嘩然,說話的人臉上得意之色閃過,又神神秘秘的說,“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我在廷尉府當差的小舅子今早都被派去查看了。”

那男子縮著脖子,一雙小眼睛四下裏看了看,又細聲細語說了幾句,眾人又是一片嘩然。